突然,慕容雲霄轉過頭,看著高勝,道:“以前,也有人最喜歡在這樣的樹蔭之下起舞。隻是看見朕時,那臉色變會難看了幾分。高勝,你和朕說說,現在這局麵,她若還在,見了是否會怪朕呢?”
高勝怔在了原地,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慕容雲霄這話裏的她,正是當年盛寵一時的梅妃,也正是晉王爺慕容修的母妃。自從梅妃死後,慕容雲霄絕口不提梅妃,梅妃也成了宮中的禁忌,從不曾有人敢在慕容雲霄麵前提起。就連皇太後,也小心的避諱著梅妃的名號。而今日,慕容雲霄卻主動的提起了梅妃,這更讓高勝顯得惶恐不已,全然不知接下來的話,該如何回答,也少了平日的應對自如,進退得宜。
許久,高勝才忐忑的說道:“回皇上的話,皇上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誰都不可能怪皇上分毫。”他選擇了最安全的說法。
慕容雲霄轉過身,看了眼高勝,又道:“高勝跟在朕身邊多少年了?”
高勝答道:“整整四十年了。”
“四十年,這麼長時間了。朕錯過多少東西,又錯過多少風景……”慕容雲霄的話裏又幾分感慨。
高勝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不言語,徑自親手給慕容雲霄重新換上熱茶,慕容雲霄接過茶,飲了口,道:“晉王爺最近如何?”
高勝楞了楞,有些反應不來,好一會才道:“晉王爺還在昏迷。禦醫說情況堪憂。”他如實的把禦醫的話重複了一次給慕容雲霄。
慕容雲霄長長的歎了口氣,負手於身後,重新走回了床邊。高勝幾分忐忑的站在慕容雲霄的身後,臉上也有一絲不解。這慕容修自從在塞北受了重傷回京,慕容雲霄並不曾關心分毫,更別說去晉王府看望過。就連那禦醫去了晉王府,也是太子慕容澈來請命,慕容雲霄才隨口應了聲。這今日,怎麼會突然提起了慕容修和梅妃?
“對他,朕總是有所愧疚。”在高勝的疑惑中,慕容雲霄卻突然開口如此說道。
高勝半晌接不上話,就隻能在邊上候著。而慕容雲霄接下來的話,就更讓高勝震驚。隻聽慕容雲霄道:“宣晉王妃到禦龍殿,朕想見見她。”
“……”高勝楞了許久,才道:“是,奴才這就去。”說完匆匆退出了禦龍殿。
這梅妃,是大忌,自從梅妃死後,慕容雲霄從不曾提及。而慕容修,除非必要,慕容雲霄也是一句不曾提及此人。就算在早朝時,也是如此。慕容修似乎也習慣這般的沉默,當個影子,不曾開口。這禦龍殿,在高勝的記憶之中,似乎也就是水洛煙抗旨之時,慕容修呆的時間最長,除那次外,慕容修就連這禦龍殿,都不曾多停留片刻。
而如今……慕容雲霄竟然宣水洛煙進宮,這……
高勝的眼裏閃過幾絲不解,快速的朝宮外西頭的晉王府而去。
“煙兒?”慕容修疑惑的叫著水洛煙。
水洛煙本吃的好好的小點,卻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沒了胃口,眼神更多了幾分懶散。停道慕容修叫著自己時,她抬眼看著慕容修,道:“無事,隻是最近累了些,顯得有些沒胃口。”她給了慕容修解釋。
慕容修放下手中的事,走到了水洛煙邊上,大手輕揉著水洛煙的腦門,力度適中。水洛煙像貓兒一樣慵懶的閉上了眼,任慕容修的手輕柔的捏著,不是的發出了滿足的聲響。嘴上的讚美也不曾落下,道:“王爺,臣妾怎不知,你還有這手?”
“和百裏學的。以前就老見你喜歡捏著腦門,想來就學學。”慕容修輕輕開口說道。
水洛煙怔了下,這些細微的小細節,慕容修竟然也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那被感動和不明情緒填的滿滿的心,一下子越發的柔軟。突然,水洛煙沒預警的起了身,慕容修沒防備,水洛煙的腦袋正好撞上了慕容修的下顎,惹的水洛煙一陣怪叫。
慕容修立刻看向了水洛煙,道:“煙兒,疼嗎?”說著便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水洛煙看著慕容修緊張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疼的應該是王爺吧。”說著,那臉湊近了幾分慕容修,眼角帶著笑意,看著他,一臉的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