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心中可是有人?”水洛煙安靜了許久,突然開口問著子桑。
子桑被水洛煙這麼一說,怔了下,好半天沒回過神。那臉色之間似乎顯得極為猶豫,許久才搖搖頭,道:“娘娘多心了。子桑常年在宮中,怎麼會心中有人?”
“你的眼神泄露了一切。當然,願意的話,可以和本宮說說。若不願意的話,本宮也不勉強。若心儀的人在宮外,又未曾婚配,而對你也有意,本宮可以請皇上做主,給你們指婚。”水洛煙淡淡開口對著子桑說道。
水洛煙是過來人,子桑眼底的那種眷戀,水洛煙再清楚不過。
子桑因為水洛煙的話,沉默了許久,道:“娘娘,奴婢心中的人,已經死了。所以也不存在指婚不指婚了。”
這下,換成水洛煙錯愕了下,才想再對子桑說什麼時,慕容禦風和慕容玲瓏的身影也已經出現在禦花園內。姚嬤嬤和薄荷則跟在兩人的身後。水洛煙停止了到嘴邊的話,看著朝自己小跑而來的慕容玲瓏,而慕容禦風則顯得沉穩的多,大步朝著自己走來。
“母妃。”慕容玲瓏開心的叫著水洛煙,“今天母妃肚子裏的小弟弟乖不乖呀?”
“你就這麼認定是個小弟弟?”水洛煙溫柔的摸著慕容玲瓏的腦袋,笑著問道。
慕容玲瓏被水洛煙這麼一問,楞了下,沒答上話。而一旁的慕容禦風則有禮的請安道:“兒臣見過母妃。”
“乖。”水洛煙對著慕容禦風點點頭。
母子三人圍著禦花園說起了笑。而姚嬤嬤和薄荷則安靜的站在一旁。子桑的麵色因為水洛煙先前的話而陷入了一陣的沉思,似乎那樣的回憶裏,讓子桑帶著笑,也帶著哭。表情變得極為怪異。
“子桑,是不是不舒服?”薄荷見了子桑的異狀,開口問著子桑。
姚嬤嬤也看了過來,道:“若不舒服的話,就先下去休息。這段時間,你伺候娘娘也辛苦了。”姚嬤嬤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子桑沒有拒絕,匆匆的點點頭,就朝著自己的屋內跑了去。沒再理會後麵的紛擾。而姚嬤嬤和薄荷則奇怪的看著子桑離去的方向倒也沒說什麼。唯獨水洛煙的眸光落在子桑的身上,顯得若有所思。
倒了晚膳的時候,子桑就已經若無其事的出現在水洛煙的麵前,臉色上再也看不見先前的那些情緒。水洛煙的眸光落在子桑的臉色,帶著一絲的詢問,而子桑隻給水洛煙回了一抹淡笑,並沒多言什麼。
之後的時間裏,子桑也不再有任何異常的表象出現,而水洛煙也不再提及子桑心中的痛楚,或者說是子桑想遺忘卻忘不掉的過往,一切就像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水洛煙卻知,有些事情,就算時間過去久遠,卻也無法從心底拔出,那是根深蒂固的情感,就好比一種名叫落地生根的植物,種下了,無論你怎麼鏟除,他都會再一次的連根生長。
三日後,入葬大典。
皇陵顯得一片肅穆。原本封閉的皇陵大門再度的開啟。慕容修按照祖製安葬了水洛煙原先的軀體,賜晉王妃的稱號。屍身也做最大能力的修複,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先前水洛煙的玉佩也都掛在了屍身上,屍身上方也放了一張栩栩如生的畫像。
這是在晉王府時,慕容修親筆替水洛煙畫下的白描。而陪葬的珠寶首飾更是數不勝數。原先用於水洛煙屍身的冰棺也被換了下來,換上了上等的紫檀木造成的棺木,隨著儀式的進行,緩緩的送入了主陵之中。
在主陵的大門即將關閉之時,龍邵雲卻突然開口,對著慕容修道:“皇上,臣想進去同煙兒告別,請皇上準許。”
“準。”慕容修看了龍邵雲許久,才開口道。
龍邵雲一人走入了陵墓之內,而其餘的眾人則停留在陵墓之外,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慕容修沉默了會,遣散了在陵墓前的眾臣,隻留下了慕容言和小七,在陵墓外,等著龍邵雲的身影再度出現。
而龍邵雲走至棺位之中,看著裏麵躺著的水洛煙,看著那畫像之上栩栩如生的模樣,卻淡淡的笑了起來。龍邵雲的眸光顯得極為複雜,似乎是一種告別,對自己過去的告別,對水洛煙的告別。
“煙兒,我認識你的時候,其實你也就十幾歲的模樣,而如今,都已經過去了十年的光景。這裏葬的是你最初的屍首,就當我把記憶中的你給葬入了慕容家的陵墓,連根拔起,不再對你有任何一絲的眷戀,全心全意的對著無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