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站在原地,半天不敢開口。她哪裏敢告訴慕容修,水洛煙是受了刺激,隻能不斷的點頭搖頭再點頭,再搖頭。而這時,張禦醫已經帶著醫女匆匆的趕來,看見水洛煙這般的模樣,連忙上前給水洛煙把了脈。
“張禦醫,煙兒怎麼樣?”慕容修顧不上子桑,連忙開口問著張禦醫。
張禦醫許久才放下水洛煙的手,道:“娘娘的脈搏突然不穩,恐怕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腹中的胎兒也受了影響,動了點胎氣。隻要好好養著幾日,就無妨了,請皇上放心,臣這就給娘娘開安胎的藥方。”
“好。”慕容修的心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子桑嚇得麵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而在張禦醫走了後,慕容修狠厲的看向了子桑,朝著子桑的方向走了去,子桑慌忙跪在了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聽慕容修問道:“子桑,你如實告訴朕,你和娘娘說了什麼?”
“她什麼也沒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沒受什麼刺激。大概是龍將軍離去,我突然想起,有些不太舒服,就這樣了。”水洛煙突然開口,替子桑解了圍。
慕容修聽見水洛煙這麼說,微皺了下眉頭,淩厲的看了眼子桑,這才朝著水洛煙的方向走去。而子桑被慕容修這麼一看,更是嚇得渾身打起了哆嗦,就這麼跪在原地,也起身也不敢起。
“子桑,你起來吧。”水洛煙淡淡的對著子桑笑了笑,示意子桑起身。
子桑仍然不敢動,偷偷看著慕容修。慕容修冷聲道:“娘娘叫你起身,你還跪在這裏幹什麼?”
“是。”子桑這才匆匆的起了身。
子桑一起身,連忙看向了水洛煙,眼裏有著乞求,乞求水洛煙不要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告訴慕容修。而水洛煙回了子桑一個安定的笑容,並沒多說什麼。子桑和才略微的放下心,快速的走了出去,隨著張禦醫去取安胎的藥方。
而在子桑走後,慕容修才道:“煙兒,別胡思亂想。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宜胡思亂想。我不是說了,等明年秋巡,我帶你去邊陲,到時候自然就可以見到龍將軍了。不是嗎?”
“不了,我想我還是不去了。”水洛煙已經改了前幾日的興奮,淡淡的對著慕容修說道。
慕容修立刻覺得到水洛煙的不對勁,皺著眉頭看著水洛煙問道:“為何突然不想去了?”
“邊陲太遠了,那時候這個孩子還小,也不適宜出遠門,我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宮中,所以,還是等孩子大一點再去吧。”水洛煙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也好,那就等煙兒覺得合適的時候,我再帶煙兒去,可以嗎?”慕容修問著水洛煙。
“好。”水洛煙淡淡的對著慕容修笑了起來,“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你不用陪我了。”她下了逐客令。
慕容修還想多說什麼,但是在水洛煙堅持的眸光之下,慕容修離開了寢宮。水洛煙緩緩的閉上了眼,沒開口,就這麼躺在床上休息了起來。但是水洛煙卻無一絲的困意,那閉起的眼裏,閃過的都是和龍邵雲認識來的片段,從不曾斷過。
有初識時,龍邵雲的模樣,有告知龍邵雲她要嫁入晉王府時龍邵雲的絕望,有再見時,龍邵雲的生死與共,有離別時,龍邵雲的那種悲涼,有再重逢時,龍邵雲的欣喜若狂。一直到莫無憂的身影出現,那滴著血的心,漸漸模糊了水洛煙的眼。
那種心痛,那種自責,那種愧疚,全然侵占了水洛煙心扉的每一個角落。似乎她再也無法安寧的在床上躺著,就這麼起了身。而剛剛熬好藥,走進寢宮的子桑,就看見了這般模樣,起了床,在椅子上坐著的水洛煙,臉色裏也有了一絲的愧疚。
“娘娘,對不起,奴婢不應該和你說這些。若不說,也不會有這些事情。”子桑把藥放在了桌子上,膽怯的對著水洛煙說道。
“你做的對,子桑。你若不說,本宮一直活在假象裏,若明年真去了塞外,也許才是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那種想拒絕見你,卻無法拒絕的感覺,真的很痛苦。因為本宮,傷了太多的人。本宮才是罪孽深重。”
水洛煙淡淡的開口對著子桑說著,而眼前的湯藥,水洛煙卻一動不動。腹中胎兒的情況,水洛煙很清楚,他安然無恙,再好不過。隻是那激動的情緒讓胎兒也有些無法承受,才會發生那麼劇烈的拳打腳踢,這孩子和母親從來都是連為一體,可以輕易的感知母體的感受,不然何謂,母子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