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關門上樓的時候,司城青頭回沒有和靈一搶廚房,而是兩個人肩並著肩一同站在廚房裏,一個擇菜,一個剁魚,皆低著頭,麵色凝重。
“你說會是什麼事呢?我老覺得心頭發悸。”司城青壓低了嗓門兒,眼睛不眨得盯著手裏的青菜。
“是不是我們太敏感了?你看,小瘋子和糖糖都沒感覺到什麼啊!”靈一果決地一刀砍下,魚頭跳了開去。
司城青驚了一經,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靈一和他手上那個魚頭,隨即說道:“可她昨天吃飯的時候居然忘記了拿筷子,直接拿手去抓飯誒!”
“你確定以前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靈一很熟練地在魚身上切開一道道的口子,全神貫注。
司城青第一次看見靈一殺魚,不禁問道:“你以前真的是和尚?”
“阿彌陀佛,別岔開話題。”靈一臉色不變,手上動作不停,將魚洗淨。
司城青吞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正窩在沙發上看狗血劇的初夏,眼中露出擔憂,緩緩說道:“初夏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但又偏偏不肯把心事告訴別人。以前隻要我一問,她撐不住多久就會告訴我,可是這次……”
司城青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客廳裏的初夏。此時的她,恍如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女孩,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膝,遙控器擺在一邊,雙眼無神地盯著電視機,司城青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看進去,或者說,甚至連初夏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啪!”
靈一的手突然間搭上了司城青的肩膀,說道:“別擔心了,如果真的有事,她一定扛不住多久就告訴你了,畢竟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擋在她前麵啊!”
靈一溫柔說著,卻沒看見司城青抽搐的嘴角和急劇蒼白的臉色,緩緩扭頭,司城青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靈一心下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拿手去擋,接住這一招之後,靈一不禁冷汗冒出:“臥槽!你下手也太狠了,雖然我已發誓此生不碰女人,可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啊!”
“你拿殺了魚還不洗的手碰我,真是找死!”司城青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句話之後,下手更狠了。
廚房一陣乒乒乓乓,鍋碗瓢盆齊飛舞,可坐在客廳裏的初夏卻恍若聽不見一般,隻是呆愣愣地盯著電視機裏那幕狗血劇情,看著那一對情侶要死要活,初夏卻突然彎起了嘴角,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初夏張口笑著,嘴唇慘白慘白,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裏蹦出來,越笑越大聲,直到驚動了廚房裏那兩個打得正歡的人。
兩個探出腦袋,很是驚悚地看著在客廳裏麵笑的莫名其妙的初夏,二人對視一眼,撇下一片淩亂的廚房,輕步走到初夏跟前。司城青看了一眼電視機,上演的劇情並不是那麼搞笑或者悲情,但是初夏……
“初夏……”司城青輕輕喊了一聲。
在那瞬間,初夏收斂了表情,默默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司城青,又看了一眼靈一,走到他二人中間,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沙啞著嗓子說道:“打架歸打架,別把我的廚房炸了就好。”
然後,就慢悠悠地回了房間。
“這還叫我太敏感?”司城青反問著,不可置信地看著靈一。
靈一聳了聳肩攤開雙手,兀自收拾廚房去了。剩下司城青一個人站在客廳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裏頭充斥著無數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著實讓人難受。
而初夏關上房門之後,就背靠著房門慢慢滑到了地板上,縮起雙腳,抱住膝蓋,小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嘴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阿青,阿青我害怕……明天,就是明天了,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