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牆角的三歲小幽閑正在進行一項堪比精衛填海般艱巨而偉大的工程——用一口口唾沫淹死螞
蟻窩,她漫不經心跟上一句,“奶哥哥,鐵杵和針有什麼區別呀?”
“知否,知否,應是杵肥針瘦。”武大郎出身屠門,倒也懂得詩文。
“嗯?不懂。”小幽閑搖搖頭,繼續唾沫橫飛。
說者也許無意,不過聽者絕對有意,武娘子和武屠夫頓時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至此,造人計劃無限期擱淺。
武信旋的無憂無慮的童年基本上是從紅葉痷將幽閑送到武家寄養的那一年結束的,他吃奶一直吃到六歲,幽閑人小胃口大,一滴都不給哥哥剩下。
武信旋失去了最美味的零食,心中自然不服,整日圍著搖籃裏的幽閑轉——曾幾何時,這是他午睡專用之地,竟然也被這個臭娃娃占用了!
乖妹妹,哥哥喂你吃點新鮮的東西如何?
在武信旋的菜譜裏,有炸熟的蜈蚣,臭蟲,蚯蚓剁成漿糊摻在白粥裏一勺勺的喂,不明真相的武娘子還直誇武信旋長大了,有兄長風範,懂得照顧妹妹。
有一天,武信旋將一撮豬毛在爐子上烤焦,一碰即斷的時候喂給幽閑,幽閑在搖籃裏欣然接受,吃得連渣都不剩。
“連這種東西都吃,你和豬有什麼區別?”武信旋吐了吐舌頭,幽閑以為哥哥在逗她玩,樂嗬嗬的掰過腳丫子啃起來。
肉鋪上的豬頭發出無聲抗議:拜托,我和她還是有區別的,至少我不吃同類的毛。
武信旋無奈的摳了摳鼻孔,如何是好?這家夥什麼都吃。
想著想著,手指頭多了黏黏一物,側眼看過,原來是鼻孔每日遊帶出來的免費紀念品。
嘿嘿,我就不信,你連這個都吃的開心。
罪惡的手指慢慢移到幽閑唇邊,幽閑青蛙般彈出舌頭正欲一卷,武娘子一個巴掌飛向武信旋剛剛開始發育的屁股,厲聲道,“不長進的東西,就知道偷偷欺負你妹妹!”
這一巴掌來勢凶猛,抽得武信旋捂著屁股陀螺般原地旋轉七百八十度,接一個屈體前空翻二周,抱膝,接後手翻轉體一百八十度,接直體前空翻轉體九百度
,最後來個托馬斯大回旋,立定,側上舉,落地平穩!
出乎意外的是,幽閑吃什麼都很自在,除了出麻疹,她基本沒生過病,吃的比豬好,自然長的比豬快,肥白的肉一圈一圈的裹在身上,密實得連水都浸不去!
這絕非誇張,因為每晚武娘子給幽閑洗澡時,那車軲轆般的肥肉都是讓武信旋扒開,細細擦洗,末了,武娘子用軟布將幽閑一裹,放在床上命武信旋擦幹穿衣,自己去水井邊洗一大盆衣服。
武信旋掰開“車軲轆”一一擦幹,如果是夏天,他還要在肥肉間的縫隙裏撲上加了冰片的痱子粉。
幽閑經常將“生我者父母,養我者奶娘,疼我者大哥”這句話掛在嘴邊,但對於武信旋而言,犧牲了晚飯後玩耍的黃金時段給妹妹洗澡擦粉,絕對不是什麼快樂的事情,後來他偶爾聽到然鏡和尚講述他人之天堂,與我如地獄的禪機,頓時豁然開朗,原來自己鬱卒的關鍵就在於此。
“武家哥哥,割二斤臀尖肉。”
肉鋪生意上門。
“好咧。”武信旋手起刀落,正欲上秤板稱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