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和蔡元楓同時微微一顫,兩人都知道,背包裏除了錢,還有一把衝鋒槍,有了這兩樣的東西,被邊防戰士當場亂槍打死絕對可能。
向東和蔡元楓都沒有動。
一個邊防戰士見他們不動身,便蹲下身去拉開一個背包。
也就在那一瞬間,向東一個虎撲,飛起一腳,把端著衝鋒槍的邊防戰士踢翻滾下去,另一個被他一肘擊在後背,哼了一聲,趴在地上。
“快走!”向東抓起背包,喊道。
蔡元楓如中箭的兔子一般跳起來,沒命地逃跑了。
叢林之中,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衝鋒槍掃射聲,緊接著附近也響起了槍聲、呼喊聲。原來,剛才兩人遭遇的是邊防巡邏隊之中的兩個人,一般的巡邏隊伍以一個班為單位,都是分散開在不遠之處搜索,一旦有什麼情況發生,也能夠迅速接應。
向東的腰上一麻,感覺自己的力量往外湧,回頭一看,是鮮血冒了出來。
他中彈了。
向東一咬牙,從背包裏拿出衝鋒槍,打開保險,對著後麵就是一陣狂掃,一邊射擊,一邊跟著蔡元楓逃跑……
兩人一直狂奔,翻過了幾道山坡。漸漸的,向東的體力有些不支,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蔡元楓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向東渾身是血,一張臉已變得慘白。
“你受傷了?”蔡元楓吃了一驚。
向東痛苦地點了點頭。
他換了一個彈匣,把衝鋒槍遞給蔡元楓,艱難地道:“老板,我不行了,你帶著衝鋒槍繼續往南走,我掩護你……”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手槍,推彈上膛。
“兄弟。”蔡元楓激動不已,“我扶著你,咱們一起逃。”
“老板,你快走,帶上我,我們一起完蛋……”向東推了蔡元楓一把,“邊防官兵不一定能追趕到這裏,如果他們來了,我就擋住他們,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到緬甸找你們……”
“好,兄弟,保重!”蔡元楓提著衝鋒槍,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向東,轉身就消失在叢林之中……
白春和與武風同樣遭遇了邊防戰士,在邊防戰士發現他們的同時,兩人已經搶先動手。白春和手中的棍槍一抖,裏麵的軍刺就已經彈了出來,紮進了一個邊防戰士的胸口,他的手用力一拔,三股血箭就躥了起來。
武風的人更快,雙刀同時揮出,斬在一個邊防戰士的雙手臂上,兩條胳膊被齊刷刷地斬斷,掉了下來。
兩人得空,趕緊繼續逃跑。這次他們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分頭行動。
背後槍聲大作。
叢林之中,武風簡直如龍入大海,隨心所欲,很快就把邊防戰士甩得遠遠的。但是他並沒有輕鬆的感覺,因為他總感覺身後跟著一個人,他快,那人也快,他慢,那人也慢,但他一回頭,卻發現並沒有人影……
怎麼可能?
難道我產生了什麼錯覺?
武風索性停下腳步,一動不動。叢林之中,一個清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之中,那是自己的心跳之聲。
沒有人!
怎麼可能呢?有人跟著我難道我會發現不了?武風驕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一番。可他剛剛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就傳來一聲冷笑聲:“武風……”
“誰?”武風大吃一驚,本能地把雙刀亮了出來。
“我!”一個人影從一棵大樹後麵慢慢地現身出來,纖細的身材,清秀的臉,冷靜的眸子,腰上插著一把彎刀。
“是你?柳依依,你居然沒有死?”武風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的任務就是緝拿你們,你們沒有被繩之於法,我怎麼可能死?”柳依依淡淡一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你是警察?”武風遲疑了一下,終於問道。
“是,我不僅僅是中國警察,還是國際刑警。”柳依依不慌不忙地道。
“原來你是臥底?”武風的瞳孔在收縮,一雙手把雙刀握得更緊。
“如果我不是臥底的,怎麼能了解白衣社的罪惡黑幕?”柳依依冷冷一笑,“現在你已經插翅難飛了,你是束手投降呢,還是要跟我決一死戰?”
“你覺得我是會投降的人嗎?”武風怒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告訴你一件事情,石敢當已經死了,被我一刀劈死的。”柳依依又跨前了一步。
“不可能!”武風幾乎是吼了起來。
柳依依筆直地站在武風的對麵,她的肩膀上背有一把衝鋒槍,腰上還有一把手槍,但她絲毫沒有用槍的意思,無形之中,就在氣勢上壓倒了武風。
武風和柳依依交過手,沒有分出勝負結果。但這一次呢?
武風圓瞪雙眼,冷靜地注視著柳依依,他隻需要一個機會,哪怕是百分之一秒。
柳依依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右手慢慢地伸向腰上的牛角刀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武風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右手長刀向柳依依的脖子直刺了過去,或橫劈,或豎砍。他的左手短刀並沒有急著動,隻要他的人一靠近柳依依的身體,真正的殺招在他的短刀之上。
柳依依似乎沒有察覺到武風的陰謀。
武風一臉猙獰,短刀閃電一般紮向柳依依心窩。
也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際,柳依依的脖子微微一偏,讓過了武風的長刀鋒。柳依依的右手閃電一般伸出,扣住了武風的右手腕。更快的是,柳依依左手拔出彎刀,彎刀的刀鋒不偏不倚,正斬在武風的左手腕上,他的左手腕與手中的短刀一起掉在地上,而鮮血噴湧而出,從柳依依的腰間噴射過去……
與其同時,柳依依的左腳飛起,踢在武風的腳上,武風的人立刻騰空飛躍了起來。
柳依依嗖的一下就掠前了幾米,一停下來馬上轉過身來。武風的人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落在地上,左手腕鮮血狂噴,一張臉也痛苦地抽搐著。
但是他又是一聲吼,再一次撲向柳依依。
柳依依的人往旁邊一閃,武風的刀砍入一棵樹身之中,他的刀還沒有拔出來,柳依依反手就是一刀,彎刀從武風的咽喉刺了進去……
武風的眼神恐懼到了極點,他想說什麼,卻永遠也說不出來了。
柳依依拔出彎刀,一臉正色地道:“你這種人,死一千遍也不足以贖罪……”
一個黑夜過去了。
淩晨的叢林,更加靜寂。
一片懸崖峭壁之下,柳依依抬起頭,往上看了看。
她從昨天夜裏就開始追蹤一個敵人,而且是一個受傷的敵人。
現在在逃的敵人還有三個:蔡元楓、社長白春和、炸彈向東。他們之中,究竟是誰受了傷?是不是向東呢?
一想起向東,柳依依的心中微微一動,心頭湧上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迫切地想再一次見到向東,隻有見到他,她才能揭開心中的一些謎團……
懸崖下有血跡,在這荒無人煙的叢林之中,有血跡意味著什麼柳依依非常清楚。
她抬頭仔細地看了看,才發現懸崖上有一個山洞,於是悄無聲息地爬了上去。
山洞口躺著一個穿迷彩服的男人,身上血跡斑斑。柳依依剛剛躍上洞口,躺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抬起頭,手裏一支烏黑的手槍舉了起來。
那是一張堅毅如鐵一般的臉,不是別人,正是向東。
柳依依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驚喜,並沒有避讓此人的手槍,而是脫口說出了一句:“蒼狼特種兵!一息尚存,戰鬥不止。”
“我是彎刀一號!”向東的手垂了下去,額頭的汗水頓時又冒了出來。
“向東同誌,你中槍了嗎?”柳依依躍到他的身邊。
向東呲牙咧嘴:“廢話,不是中了槍,你能在這裏找到我嗎?我是後腰中了一槍,子彈還在裏麵,你快想辦法把子彈取出來,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不能死!”
柳依依揭開他的衣服,隻見後腰上一個彈孔,血已經止住,但那個彈孔不知道有多深,也看不見子彈頭。
柳依依遲疑了一下。
“你動手!”向東趴在地上,臉如鐵鑄一般。
柳依依從背上取下急救包,一件一件打開,忽然問向東:“你有沒有老婆?”
“什麼?”向東詫異地抬了下頭,他想不明白柳依依為什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就在扭頭的那一瞬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紮進了腰裏,然後一顆子彈彈了出來……
“啊……”向東一聲慘叫,想動,卻被柳依依牢牢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感覺自己的鮮血又開始往外湧,不過被柳依依的手堵住了。
向東的頭一陣暈眩,昏迷過去。
很快,他就蘇醒了過來,感覺腰上已經被包紮得好好的,頭枕在一個柔軟的地方,鼻子之中嗅到一股讓他意亂情迷的香馨……
我在什麼地方?
向東側了側頭,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柳依依抱在懷中。
柳依依看他蘇醒過來,把他的頭慢慢移動到旁邊的一團衣服上麵,淡淡地道:“我已經把你身上的子彈取出來了,你暫時死不了了。”
“謝謝。”向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要不是遇上你,我也許活不成了!”
“上次你救了我一命,這次我救你一命,咱們互不相欠,我可不想欠別人的債,特別是人情債……”柳依依哼了一聲,然後又問,“你也是蒼狼特種大隊出來的嗎?”
“當然,我和你們教官晏冬是師兄弟!”向東得意地搖晃了一下腦袋:“論輩分,你該喊我叔叔……”
“軍營裏隻有戰友,沒有叔叔。”柳依依白了向東一眼,嚴肅起來,“其實我早就懷疑你是我們的戰友,以你製造炸彈的手段,想炸死誰都容易呀!更何況,你還救了我。”
“我當時也覺得,你不應該是一個單純的保鏢……我是按照國際刑警的行動計劃混入白衣社,了解到白衣社這些年已經開始販賣人體器官,主要的市場在美國、日本……但是,核心的機密我卻無法掌握到,因為社長和老板都對我有所戒備……”向東道,“你在美國是怎麼發現他們的摘割醫院的呢?”
“我以保鏢的身份接近蔡元楓,就是想查到他們在美國的摘割醫院,當我與五十個姑娘偷渡到美國的時候,國際刑警製造了一個搶劫案件,把蔡元楓送進了醫院,我藏在接五十個姑娘的卡車底下,混進了醫院,發現有五個姑娘被當場摘割掉所有器官……我破壞了醫院的電閘,隨後國際刑警趕來,把另外四十五個姑娘以偷渡的名義保護了起來……蔡元楓接到我之後,對我產生了懷疑,想用車禍置我於死地,卻想不到我反借車禍脫身,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江城……”柳依依把自己驚心動魄的經曆給向東講了一遍。
向東投來讚許的目光,真誠地說:“蒼狼特戰隊的女英雄,果然了不起!”
“我們的任務才完成一半,雖然國際刑警組織已經掌握了白衣社在美國的所有黑據點,並且嚴密控製起來,隻等收網了。但國際刑警組織對白衣社在日本的黑據點並沒有什麼掌握,這次逼蔡元楓和社長白春和離開中國,為的就是要掌握他們日本的動向,不出意外,這次他們會向日本動作……”柳依依道。
向東點了點頭:“我必須回到緬甸,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還不能死……”
“你永遠都不會死……”柳依依意味深長地道。
“希望下次我們在日本並肩作戰……”向東伸出拳頭,和柳依依的拳頭碰了一下,這才又恍然大悟地道:“對了,江城公安局裏,有一個敗類……”
柳依依微微一笑:“放心,他早就在我們的控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