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彎刀見紅
冉誌高把黃冬兒帶到了省城成都,租了一套寧靜的院子。冉誌高本來想請一個老媽子伺候黃冬兒,但被黃冬兒拒絕了,她把院子收拾得幹幹淨淨。
冉誌高和黃冬兒彼此之間談文化談時政,一同看戲聽曲,出入儼然幸福的一對,但兩人之間從來沒有談起過愛情,而且是分房而住。他們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朋友更合適。
黃冬兒心中隻有向風,雖然冉誌高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但她的心中也沒有他的位置。
冉誌高隻希望慢慢融化黃冬兒的心,他最羨慕的是旋風,能夠躺在她的床邊,能夠得到她的撫摸。
但很快,冉誌高就把愛情之火深深地埋藏在心裏,因為日本開始侵略中國,黃冬兒從報紙上看到,日本已經占領了東北三省,攻占上海,攻占南京,繼續向西侵略,重慶已經被定為首都,全國人民奮起抗戰。
這天晚上,冉誌高回家之後,黃冬兒正在廚房準備晚飯。冉誌高站在廚房門口,笑了笑說:“我買了一些菜回來,你不要做了!”
黃冬兒洗了手出來,冉誌高已經在桌子上擺滿了菜,桌上還放著一瓶酒,冉誌高正蹲在旋風的麵前,把一些熟肉擺放在盤子裏端給旋風吃。
旋風的左後腿中了槍,雖然已經康複,但腿已經腐了,不過他的眼神依然如鋼錐一般銳利,冰冷。
它對冉誌高不親近,也不討厭,總保持著幾遲遠的距離。
“冬兒,請坐。”冉誌高彬彬有禮地為黃冬兒拉開椅子,倒了一杯紅酒,放在黃冬兒的麵前。
黃冬兒很少看到冉誌高喝酒,她知道冉誌高一定對自己有什麼要說的,但她沒有問。
兩人默默地喝了點酒,冉誌高柔聲道:“冬兒,我已經寫了一份解除我們婚約的協議書,我請了兩個民間保鏢,護送你回鳳凰縣城!”
黃冬兒心中微微一震,低聲說了句:“謝謝!”
冉誌高沉默了片刻,慢慢地道:“冬兒,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黃冬兒抬起頭,望著冉誌高深邃的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究竟什麼地方不如向風?”冉誌高問。
黃冬兒微微一笑:“你和向風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其實你比向風優秀,你比向風有文化,有抱負,有內涵,你是國軍軍官,而向風隻是一個獵人……但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隻有一個身體,我隻能嫁一個男人,而向風比你先撞進我的心裏,就這麼簡單……”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是不是也會如愛向風一般深愛我呢?”冉誌高盯著她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的心。
“會。”黃冬兒說。
“這就是命運,可惜了。”冉誌高微微歎息了一聲,把杯子之中的酒一飲而盡。
黃冬兒又給他倒了一杯:“你不回鳳凰縣城了嗎?”
冉誌高昂了昂頭:“再過幾天,我們的部隊就要奔赴前線抗戰了,我們是男人,更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責任!日寇一天不滅,我們就當在前線抗戰到底,誓死不還!”
“誌高,你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我敬你一杯!”黃冬兒端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黃冬兒還要給冉誌高倒酒,但卻被冉誌高用手擋住了:“冬兒,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如果消滅了日本鬼子,能夠凱旋回家,我希望你和向風請我喝個痛快!”
黃冬兒的心深深一震。
他們都不知道黃家已經遭受滅門,冉天明並沒有把消息告訴兒子……
第二天,冉誌高請了兩個保鏢,護送黃冬兒回家,冉誌高把她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後黃冬兒回頭看時,冉誌高還站在山崗上,給她敬了一個剛勁有力的軍禮!
風餐路宿,好不容易到了秀山縣,黃冬兒和兩個保鏢歇息了一個晚上,早上出發,天黑就能到達。不過前幾天大雨,山體滑坡,阻擋了去路,耽擱了幾個小時。
黃冬兒歸心似箭,根本就沒想到土匪的事情,而兩個保鏢自恃武藝高強,有槍在手,又想盡快把黃冬兒安全護送到鳳凰城完結心事。一個保鏢在前麵趕馬車,另一個保鏢騎在馬上,雙手各握一把駁殼槍,警戒著。
他們沒想到,此刻正有七八個土匪藏在路邊的草叢之中。
這些土匪是飛虎峰的紅虎與秦少虎。這秦少虎雖然被向風一刀煽掉,生理功能是沒有了,但心理功能還在,而且愈發變態,他和紅虎年紀相當,狼狽為奸,專門下山找姑娘來折磨發泄。
一看到馬車,秦少虎樂得臉上開了花:“馬車裏一定有女人,管她是老的少的,隻要是女人都行。”
“少爺放心,幹掉兩個人還不容易?一定給你弄個女人來。”紅虎讓四個兄弟到前麵攔截,自己用步槍瞄準後麵馬背上的保鏢,扣動扳機,一聲槍響,後麵的保鏢中彈落馬。
黃冬兒聽到槍聲,低聲驚叫了一聲:“土匪!”
一直趴在她身邊的旋風猛地站了起來,耳朵豎立。而前麵負責趕車的保鏢顯然經曆過太多這樣的場麵,絲毫不慌,一手拔出駁殼槍,一手趕馬,並對黃冬兒道:“姑娘別怕!我們衝過去!”
但前麵路邊衝出五個土匪,四個攔在路中,一個站在路邊指手劃足,尖聲吆喝:“擋住,擋住……”
這個保鏢抬手就打中了一個土匪,但他同時也被土匪打中了兩槍,不過車還是衝了過去,撞開了路中間的兩個土匪。
與其同時,旋風從車廂裏如閃電一般一躍而下,嗖地一聲撲向路邊指揮之人。
那人正是秦少虎,一手提著駁殼槍。
他隻看見一團黑影從車廂裏掠了下來,根本沒有看清楚究竟是什麼。他還正在叫喊,就看到兩排如尖刀一般的獠牙,撕開了他的喉嚨,喉嚨之中的鮮血如箭一般竄了出來……
紅虎帶著兄弟們趕了出來,本來是要去追趕馬車的,但陡然看見秦少虎倒在路邊,跑過去一看,不看則罷,一看嚇得魂飛魄散,秦少虎的脖子被撕破了,幾條肉被拉了出來,血流遍地,瞪著一雙眼睛,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顯然是活不成了,恐怖異常。
紅虎一呆:這下完蛋了,少爺死了,老子怎麼回去給老大交差?幾個小土匪也嚇得臉色蒼白。
遠遠的,一條黑色的狼狗正一腐一拐地追向前麵的馬車。
“那是狼還是狗?”紅虎問了句。
“是狼吧!狗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一個小土匪看了看紅虎;“四爺,我們還要不要追上去?那個趕車的人中了槍,跑不遠……”
“追……”紅虎一咬牙。
“少爺怎麼辦?”一個小土匪又問。
“留三個人看守,兩個人跟我追,追上去再說。”紅虎道。
紅虎帶領兩個土匪很快就追上了馬車,趕車的人趴在車上,顯然已經死了,而手中的駁殼槍卻沒有見了,車上也沒有人,但有一些女人的衣物和錢財。
紅虎把那些錢財包在一起,係在腰帶上,忽然拔出駁殼槍,對準兩個土匪就開火,兩個土匪頓時腦袋開花,一命嗚呼。
紅虎一聲冷笑:“兄弟們,對不住了,少爺死了,回去秦飛虎也不會放過我,隻能殺了你們,遠走高飛了……”
原來,那個保鏢在臨死前拉住了馬車,黃冬兒驚慌失措地跳下車,一眼看到旋風正跑了過來,心中微微平靜了一些,她剛才是看到旋風咬破一個人的喉嚨的,隻是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她拿了保鏢的駁殼槍,也顧不了其它東西,招呼旋風就往山林裏跑,一路跌跌撞撞,天也黑了,不知道跑了多遠,反正後麵沒有人追趕,才稍微放心了些。
黃冬兒迷路了,轉了許久,在月光下,她忽然發現,眼前的地方自己居然有些熟悉,很快,她就想起來了,這裏是母親的老家王家溝,六姨曾經帶她和姐姐給母親,外公外婆掃過墓,而且溝頭還有幾間瓦房。
那裏也應該算自己的家。
先到那裏歇息一下,黃冬兒心中塌實了許多。剛走到山溝前,更是一喜,因為她看到瓦房裏居然有燈光。
一定是六姨在裏麵。
黃冬兒撲到門前,拍著門,一邊喊:“六姨,我是冬兒!”
“冬兒?”門猛地拉開了,一個女人閃出,一把將黃冬兒摟在懷裏,放聲大哭:“冬兒,你怎麼回來的?”
“冉家大少爺派人送我回來的,遭遇了土匪,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這裏!”黃冬兒喜極而泣;“六姨,您怎麼在這裏呢?”
“冬兒……”六姨摟著她,渾身發抖,顫聲道:“冉家大少爺沒有對你說些什麼嗎?”
“沒有啊!”黃冬兒奇怪地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老爺死了,黃家完了。”六姨傷心地道。
“什麼?”黃冬兒眼前一黑,昏迷過去。六姨連掐了幾下她的人中,她才幽幽醒過來。
六姨把鳳凰寨被剿滅,黃家遭受滅頂之災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黃冬兒,黃冬兒淚如雨下,心如刀割,她感覺,是自己害了鳳凰寨,也連累了家人。
“還好你沒有回到鳳凰縣城,這是上天的保佑!好人自有好報!”六姨擦幹淨了眼淚;“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我姐呢?”黃冬兒想起黃夏。
六姨黯然:“不知道她的下落,但她一定還活著。”
“向風呢?”黃冬兒最擔心的還是向風。
“鳳凰縣城門口貼著懸賞告示,說他是土匪,說明他還活著,隻是不知道他究竟在那裏!”六姨明白她的心思,忙安慰她;“放心,你遲早能找到向風的!”
六姨給黃冬兒煮了一碗麵條,一直靜靜地趴在黃冬兒身邊的旋風站了起來,低低地吠了一聲,黃冬兒驚訝地道:“有人來了。”
六姨透過門縫,果然見一個人正向這邊走來。
六姨示意黃冬兒躲到臥室中去,不要出聲。黃冬兒拍了拍旋風的背,閃到臥室之中去了,旋風也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
“嘩啦!”一聲,門被踢開了,一個人闖了進來,手中提著一把駁殼槍,用槍對準六姨,低聲喝問:“家人還有什麼人?”
“沒人了。”六姨平靜地道。
闖進來的人一眼就看到臥室的門是虛掩住的,一步衝過來,推開門,借著燈光,他看到臥室的床上空蕩蕩的,沒人。實際上,黃冬兒躲在門後,這個人推開門,無法看到黃冬兒,但黃冬兒卻看清楚了這個人,正是搶劫自己的土匪之一。
因為他的腰上掛著自己的衣服,衣服裏顯然包裹著東西。
這個人正是紅虎,他不敢回飛虎峰裏,隻想遠走高飛,卻在山裏迷路了,稀裏糊塗居然撞到了這裏。
紅虎關上門,一眼看到桌子上的一大碗麵,也不客氣地坐下來,狼吞虎咽,一邊大吃,一邊道:“老子是飛虎峰上的土匪,餓了,吃了你的麵就走人。”
六姨聽他這麼說,隻希望他吃了快走。卻想不到紅虎吃著麵,一雙賊眼在六姨身上掃描了幾下,頓時動了邪念,畢竟六姨歲數不大,身才又好,雖然穿的衣服素淨,但有一股動人的女人氣質。
紅虎把碗一推,站了起來,用手胡亂抹了一下嘴巴,怪笑道:“娘子,老子今天不走了,陪我睡一覺,否則,我一槍打死你。”
六姨大驚失色,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臥室之中的黃冬兒,她抓起一根木棒,厲聲喝道:“你吃了飯快滾,否則,我和你拚命?”
“拚命?你拿什麼拚?”紅虎咧開嘴巴大笑,正準備動手,卻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別動,舉起手來。”
紅虎沒有舉手,但他轉過身去,就看見黃冬兒雙手握著駁殼槍,對著他。她的身邊,是一條狼狗,一雙如錐子一般冰冷的眼睛。
紅虎嚇了一大跳:這不正是白天被自己打劫逃脫的女人嗎?還有這匹撕破了秦少虎喉嚨的狼狗?
“你是飛虎峰上的土匪?”黃冬兒從小看姐姐練習槍法,對駁殼槍多少有些了解,而跟冉誌高之後,冉誌高更教過她槍法,所以才敢以槍對付紅虎。
“我是四爺。”紅虎心中暗叫倒黴:怎麼就栽在兩個女人手中呢?不行,老子要把她槍奪過來,這個女人漂亮……
“冬兒,開搶打死這個畜生!”六姨在旁邊抽泣道。
黃冬兒的手動了動,並沒有扣動扳機,紅虎暗想:可能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開槍,嚇唬老子的,嘿嘿嘿……他一邊淫笑,忽然就衝向黃冬兒。
“砰!”黃冬兒的槍口噴射出一竄火舌。
紅虎一聲慘叫,撲倒在地,艱難地說了句:“這娘們……會開槍……”
“六姨,這個就是搶劫我的土匪,保護我的兩個保鏢都被他們打死了。”黃冬兒驚魂未定,畢竟,她是第一次開槍殺人。
“這個萬惡的土匪,該死,我在門外挖個坑把他埋了,沒人知道。”六姨很快鎮定了下來,黃冬兒很快也恢複了平靜。
冉天明接到兒子一封電報:兒已出征,為國一戰,不惜馬革裹屍還。與冬兒婚姻解除,已送冬兒回鳳凰,望父善待!
冉天明來找海縣長,海縣長讚不絕口:“親家,誌高乃人中之龍,胸懷大誌,正逢亂世,都說亂世出英雄,誌高此戰必然成功,當凱旋歸來,高官厚祿,光宗耀祖。”
冉天明正色道:“日寇入侵,誌高為國出征,就是戰死沙場,也是我冉家榮光……我說的是電報後麵……”
海縣長淡淡一笑:“誌高已經與黃家閨女解除婚約,這是好事,誌高凱旋歸來,已經是英雄人物,想要娶什麼樣的美女都是易如反掌,這個親家不必擔心。”
冉天明為難地道:“黃家閨女回來了,該如何對待?黃家已經被我們剿滅,不過有大量的黃家壯丁被編為鳳凰縣城壯丁團,這些人表麵是服氣,倘若有一個頭領登高一呼,他們就容易動心,說不定就會造反!這總是心頭之患。”
海縣長哼了一聲:“黃家和土匪勾結,黃家閨女品行不端,本來就配不上誌高,她回鳳凰也不能讓她玷汙了鳳凰,這事隻需要給飛虎峰的人打個招呼,讓他們殺了黃冬兒,萬事大吉。”
冉天明沉吟不決:“就怕誌高回來問起無法回答!”
海縣長麵露殺機:“當決不斷,必然後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親家,你還猶豫什麼?”
冉天明終於點了點頭。
海縣長忽然眼前一亮:“親家,反正是要派人到飛虎峰去一趟的,我有一個計策,正好借機賺點錢。”
冉天明忙道:“親家請講。”
海縣長正色道:“聽說日本人已經打過了武漢,直逼重慶,我們這裏雖然是山野小城,也不得不留條後路啊!萬一日本人打來了,也得有錢逃命呀!”
冉天明疑惑地道:“這裏山高林密,日本人能打來嗎?”
海縣長道:“日本人能打東三省,能打上海,能打南京……也就有可能打到鳳凰……”
冉天明點了點頭:“是啊!”
海縣長立刻道:“所以,我們就得多做打算,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多放些錢在口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冉天明有些糊塗:“親家請講。”
海縣長臉上泛起得意之色:“我們聯合飛虎峰剿一次匪,讓他們準備幾個替死鬼,事成之後,扔幾條破槍就可以打發他們了,重點是,我們發動鳳凰縣城的鄉紳們捐款剿匪,你帶頭多捐,你一捐,他們誰敢不捐,事成之後,你我分成……”
冉天明哈哈一笑:“好。”
鳳凰山中,劉勇問向風:“老大,今天晚上我們睡什麼地方?”原來,向風自從拉起隊伍為匪以來,雖然有鳳凰寨天險,可以作為固定據點。但向風考慮到鳳凰寨一旦被圍,難有退路。所以,向風在鳳凰山之中選擇了七八個地方作為據點,有山洞,有懸崖,每天歇息不同的地方。用他的話說,連隻兔子也有三個洞,更何況人呢?
這樣的好處就是沒有人能夠摸清楚鳳凰幫的歇息之處,無論是官府的人或者其他的土匪,想要進攻鳳凰幫都不那麼容易。
向風也明白,鳳凰幫和官府已經是水火不容。飛虎峰的土匪口裏雖然稱自己為老大,但心中究竟怎麼想的,誰能夠說得清楚呢?山林之中,他不能相信別人,隻能相信自己。
“要兄弟們到青竹溝山洞歇息,劉勇,你和玉鳳帶路,我押後。”向風想了想,話剛剛落,向金奎跑了過來道:“老大,飛虎峰的秦少虎在綁肉票的時候死了……”
向風不以為然:“這個龜兒子,俅用沒有,連個肉票都綁不了,還當什麼土匪,簡直是給我們土匪丟臉……”
人群之中頓時一片哄笑聲。
“但你知道這個龜兒子是怎麼死的嗎?聽說是被一條狗咬死的!”向金奎奇怪地道。
“啥?”向風渾身一震。
人群之中頓時一片靜寂。
“被狗咬死的?”向風忙問了一句。
“是啊!這麼凶的狗,就隻有你以前的旋風嘛!”向金奎說。
“兄弟們就地紮營休息,劉勇,金奎跟我走,鐵柱,向猛,你們負責隊伍的安全。”向風大步往山林外就走。
劉勇追了上來:“老大,要不要多帶幾個兄弟?”
向風道:“不用。”
劉金奎前麵帶路,他本來負責在路上望風的,無意之中看到了幾個小土匪,一打聽,就知道了這麼回事情,於是就給向風報告。
向風也想到了旋風,但旋風不是跟黃冬兒到了省城嗎?難道她回來了?如果不是黃冬兒回來了,什麼狗有這麼厲害?能夠咬死人呢?
很快就到了秦少虎橫屍的地方,現場隻有兩個小土匪看守,有一個回飛虎峰報信去了。向風仔細地查看了秦少虎的傷口,心中暗喜,但不動聲色。又沿著小土匪指的方向,往前幾裏,就發現了被廢棄在路邊的馬車。馬車裏顯然被洗劫過,散亂著一些物品和幾本書籍。
“聽說紅虎跟了來,但後來就沒有人看見了?會不會紅虎脅迫車上的人逃走了呢?”向金奎問。
向風卻道:“紅虎來追肉票是假,秦少虎死了,紅虎擔心秦飛虎饒不過他,早就逃之夭夭了,這車上的肉票一定還活著,而且,這裏距離鳳凰縣城並不遠,我估計她已經進了鳳凰縣城。”
劉勇忙道:“明天我到縣城去打聽一下情況!倘若是嫂子回來了,我們就闖進冉家,把嫂子搶回來。”
向風哼了一聲:“搶什麼搶,倘若是冬兒和旋風回來了,不用搶,她也是老子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向風帶了劉勇,向金奎和七八個弟兄,準備到縣城附近打聽一點消息,順便撈點什麼好處。
才到半路,最前麵的劉勇就發出了隱蔽的手勢,十幾個人立刻躲入樹林之中,埋伏了起來。
向風站在一棵樹後麵,慢慢探出頭一看:隻見一支隊伍浩浩蕩蕩而來,前麵是警察,後麵是壯丁團,少說也有一百多人,最前麵的警察還舉著一麵旗幟:剿滅土匪……
這正是海縣長策劃的剿匪行動,張白眼帶領警察大隊,冉豹帶領冉家壯丁團。本來海縣長已經派南雲中的人把消息送給了飛虎峰的秦少虎,秦少虎還沒來及把消息傳遞給向風。
“老大,官府的人是來打我們的!一次出動這麼多人,心真夠黑的。”劉勇在他身邊低聲說。
向風點了點頭。
“老大,倘若官府的人找到鐵柱,以鐵柱的個性,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怎麼辦?”向金奎擔心地道。
向風一聲冷笑:“官府的人最想抓的人是老子,老子把他們引入山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埋伏在草叢之中的兄弟們全部打開步槍的保險,推彈上膛。
向風冷靜地看了看四周:“把官府的人往樹林中引,他們進得越多,死得也越多,開槍!”
“砰砰!”一陣槍響,壯丁團和警察隊之中有好幾個人中彈倒地。
“有埋伏。”張白眼撲倒在地,拔出駁殼槍就打,壯丁團也立刻循聲還擊,頓時槍聲大作,震天動地。
“張隊長,我們的人死了四個。”警察冉二狗慌忙跑來報告說。
張白眼大吃一驚:“不是說好的演戲嗎?怎麼他們居然真的開搶打死人了?”冉二狗還想說什麼,向風的步槍就瞄準了他的腦袋,子彈從冉二狗的腦袋中間穿過,騰起一片血霧。
張白眼頓時渾身哆嗦,連聲喊:“打,狠狠地打。”
冉豹匍匐爬到張白眼身邊,張白眼驚恐失色:“這怎麼回事情?”
冉豹麵不改色:“不死幾個人,就不是剿匪,你聽,他們的槍聲不多,人也就不多,打……”
張白眼驚魂稍定:“原來是這麼回事情呀?也該先給老子說清楚,嚇得一身冷汗。”
“官府的人聽著,老子是鳳凰幫的老大向風,不怕死的就來!”向風一邊怒吼,一邊又端起槍,瞄準了一個壯丁,一槍斃命。
“向風?”冉豹和張白眼頓時叫了起來,張白眼那是害怕之極,他可不想和向風交手,原來這不是演戲!而冉豹短暫的吃驚之後,更多的則是狂喜,向風是什麼人?是海縣長,冉署長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剿滅了他,不僅僅可以得到大筆賞金,更能一夜揚名。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兄弟們,向風的人不多,給老子打,活捉向風賞大洋一千,打死賞大洋五百!”冉豹一聲吼,壯丁團和警察隊都歡呼嚎叫著猛烈開火,一邊挺進。
向風已經帶領大家一邊打一邊撤退,看見後麵警察和壯丁團猛追上來,劉勇感歎道:“老大,錢多真好,你是不是也懸個賞,打死海縣長賞大洋兩百,兄弟我晚上摸進城砍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