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萌睜大眼睛詢問他有什麼事，她自己不知道這個動作可愛得像個賣萌的小孩子。
任嘉堂低下頭，抿嘴偷笑了一下，才正色說道，“我是想問，都這個時間了，你餓不餓，我們點菜吧。”
“哦，好。”舒萌呆呆地應著。
距離上一次跟他麵對麵吃飯，已經過了太久，久到她已經忘記了那天是在哪裏吃的飯以及吃了什麼。
但是那個晚上任嘉堂跟她告別的身影依然清晰如新。
她記得那時的星光，絢爛的焰火，和被夜風吹起的，任嘉堂翻飛的衣角。
兩個人拿過菜單點菜，舒萌下意識地尋找他們共同愛吃的菜。
任嘉堂這個人以前就有些大男子主義，他掃了一遍菜牌，招來服務生，快速報了幾個菜名。
舒萌都沒來得及插上嘴，剛想損他沒有君子風度，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他點的那些菜，都是她愛吃的。
她訕訕地笑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也許是任嘉堂在國外待久了，口味變了，畢竟外麵食物單調，而她一直都愛吃那種又鹹又辣的東西，剛好都很有味道。
這家飯店的上菜速度很快，舒萌看著桌上擺好的水煮肉片，宮保雞丁，蒜蓉油麥菜和紫菜蛋花湯，也感到饑腸轆轆，便先不再多想，填飽肚子最重要。
吃飯時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交談，任嘉堂舉筷夾菜的時候，經常是舒萌低頭扒飯的時間，他總會停頓幾秒，看她吃飯的模樣。
舒萌從見到他開始一直在防備，他能感覺得到，卻聰明地選擇不點破。
本來舒萌是打定主意吃過午飯就找個借口走人，可這會兒對象換成了任嘉堂，那就有得敘舊了，畢竟是多年未見的舊識。
這場相親變了質，舒萌卻不覺得遺憾，本來她也沒有什麼這次相親必須成功的覺悟。
兩人都吃飽後，舒萌偏頭想了想，找了個穩妥的話題，“二溪和阿意在樓上，我們要不要……”
“改天再約吧。”任嘉堂淡淡地打斷她，“舒萌，今天我們是來相親的。”
“哦，好像是。”舒萌附和地點了一下頭，轉而問出一句，“那繼續相親流程吧，自我介紹可以省掉了。不，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事，你現在的工作還有經濟能力我一無所知。能不能滿足我有車有房的要求，嗯？”
任嘉堂像是沒有料到舒萌會說出這樣一段話來，他皺了皺眉，表情有些讓人看不懂。
“以後再說吧。”最終，他隻是沒頭沒腦地回了這麼一句，避開了這個話題。
“我們可以先接觸著，然後再看看到底合不合適。”
“不合適。”舒萌想也沒想地說出了口，一時間兩人都相顧無言。
還是舒萌先歎了口氣，妥協道，“那就按你說的來，給你個特別優待，相親對象試用期。”
話一出口，舒萌就發覺自己又慣性作死了，當斷不斷，拖泥帶水根本不上她一貫的作風。大抵因為這個人是任嘉堂，跟他有關的決定都需要深思熟慮，連相個親都能讓她搞出個試用期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任嘉堂拿起風衣搭在手臂上，笑著看向舒萌。
舒萌自然是不好拒絕，敷衍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她家的地址沒有變，仍然是四年前的那個，離他們吃飯的飯店挺近，兩人決定步行。
任嘉堂腿很長，邁開步子來走的話舒萌是無論如何都跟不上的。
以前他就總是故意走得很快，開心地看舒萌使喚著小短腿追在他後麵。
而今他倒是也學會了照顧人，悠然地跟在舒萌身後一點的位置。
物是人非的感覺從心底悄然升起。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走著，竟也很快就到了舒萌居住的小區，再行至她家樓下，也不過是幾分鍾的事情。
“好了，我到了。”舒萌終於長舒一口氣，換上職業化的笑容，想說上幾句客套話就趕緊走人。
“萌萌。”他忽然這麼喚她，一如四年以前。
舒萌的心倏地一緊，習慣性地湧上些許甜意。
依然二十五厘米的身高差讓他微微向前傾著身，伸手捏了捏舒萌軟軟肉肉的臉頰。
他的臉上明顯掛著她所熟悉的惡作劇般的笑容，彎著唇角說道，“幾年不見，你依然是這麼矮呀。”
無論時光過去多久，任嘉堂還是依舊能這麼輕易地撩撥舒萌的怒氣。
“擦！”
舒萌忍耐四年之久的怒氣突然升到頂點，裝了一天的淑女形象在最後一秒崩壞。
她氣任嘉堂的“有告而別”，也氣自己的無法忘懷。
舒萌咬著唇，狠狠地踩向任嘉堂的皮鞋，用了十足的力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留下疼得呲牙咧嘴的男人皺眉忍痛，疼意在半分鍾後緩解，逐漸消散，而他站在原地，低低笑出了聲。
舒萌啊舒萌，還是一樣地那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