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天簡溪川是隻約了舒萌的,沈蕪是跟過來付賬的,而任嘉堂,是帶著任務來的。
簡溪川的工作是某公司的銷售經理,她最近要與同事負責接待德國廠商那邊派來的人,準備資料都是德語,她自然是看不懂的。
舒萌倒是略通一點德語,但也隻是一點點而已,於是在德國念過書、德語流利的任嘉堂就有了用場。
舒萌不得不承認任嘉堂的德語非常好,並且對簡溪川的這份資料涉及到的東西也是言之有物,見解獨到,他更是在對方那家公司實習過,給簡溪川傳授了很多與他們相處的經驗。
簡溪川非常開心,買了單,拉著沈蕪走了。他們兩個不當電燈泡,就是她對任嘉堂今天拔刀相助的報答。
她挽著沈蕪的手臂,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問道,“上課的時候我跟任嘉堂走得那麼緊,你沒吃過醋?”
沈蕪那個時候總去接她,也送過飯和她落下東西,跟任嘉堂也是熟悉。
沈蕪看著她上下審視的眼神笑開來,把她探過來的腦袋推回去,方才答道,“沒有,你好好走路,看前麵。”
簡溪川又一次探過頭來,不解道,“為什麼呀?”
“能有什麼為什麼,沒有就是沒有唄。”他被纏得不耐煩了,才告訴她,“同樣都是男人,我能明白。任嘉堂看著你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男人,而他對舒萌,一看就不一般。”
“什麼嘛……”簡溪川拍他一下,“搞得那麼玄。”
任嘉堂點的咖啡才被端上來,舒萌端著想遞給他,有點燙,她“嘶”了一聲。
任嘉堂趕緊接過,喝上一口,味道香醇,心滿意足地向椅子裏麵靠了靠,以蹭出個更舒服的姿勢來,舒萌看他突然麵色一僵,伸手向身後摸去。
任嘉堂眉毛皺得快要打成死結了,手上觸感黏膩,低頭一看一手紅色,可他臉色都快綠了。
舒萌哇得一聲大叫,“我的草莓!”
這天舒萌來見簡溪川之前逛了會兒超市,看到草莓被勾起了饞蟲,也想犒勞一下剛把家裏大掃除後四肢酸痛,恨不得長住床上不下來的舒媽,便在來赴約前買好了鮮美的草莓。但放在桌上底下都不妥,數量不多,便放在了身後的座位上,誰知被任嘉堂坐了個正著。
偏偏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褲子。
那麼純白的褲子,現在變成了一場災難。
“堂堂!你你你你……”她義正言辭又痛心疾首地說,“現在草莓又不應季,這些真的很貴啊……”
這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還是在任嘉堂的褲子上,令人尷尬的是位置。
舒萌在心底簡直要笑瘋了,她忍笑忍得很辛苦,但她作為罪魁禍首,絲毫不想表現出理虧。
其實舒萌還是覺得有點抱歉的,但是她又不能不厚道地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別人,這多影響堂堂的聲名啊,所以隻能她自己笑個夠啦。
比起笑得花枝亂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某姑娘,任嘉堂還算鎮定,他黑著臉撥了電話,“鍾睿,無論你現在在幹什麼,立刻,馬上,right
now,以最快的速度給我拿條幹淨褲子到動物園餐廳來。”
兩人身材相仿,鍾睿的褲子他應該穿得上。
多待一分一秒對任嘉堂來說都是煎熬,好不容易等不明所以的鍾睿到了咖啡館,問明了原因,作為最佳損友的鍾睿,爆笑得程度不比舒萌差,要不是顧忌著形象,他肯定笑到打滾。
鍾睿目睹了任嘉堂這輩子最丟人的一刻,但他並不覺得同情,誰讓任嘉堂平時嘴毒不積德。
任嘉堂頂著周圍路人好奇目光的巨大壓力,用風衣圍著後腰,麵上不動聲色的問明了衛生間的方位,兩步並作一步,飛快地去換褲子了。
舒萌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還特別欠揍地跟他揮了揮手,如果不是此時情況不對,任嘉堂真想大聲高唱——
龍困沙灘你遭蝦戲,
虎落平陽你被犬欺,
都說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偏偏你是鬥敗的鳳凰不如雞。
最多也就五分鍾,任嘉堂換好褲子出來,狠狠得賞了好友一個爆栗,然後一手一個拖著他們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家咖啡館。
舒萌想,恐怕此後一生,任嘉堂都要對這個地方繞著道走了。
這一天的遭遇讓任嘉堂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對草莓這種水果產生了嚴重的恐懼感,尤其是舒萌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他麵前提起草莓。
“堂堂,草莓凶猛請繞行噢。”
任嘉堂忍無可忍,“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