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做夢都沒有想過這些，她其實不想再提起來那些的，隻不過秦佩華是長輩，這件事貌似也困擾她好久，好不容易尋了機會，也讓她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媽媽，那你當時怎麼會那麼喜歡蘇媛，我還以為……”
“我看郗夜對蘇媛很好，再加上那時候你還和鄴律師在一起，就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這麼久了，我不在乎蘇媛是不是你妹妹，郗夜經過連漪的事已經很久不談感情了，我當時自然是希望他們好的。”秦佩華很理性地回答。
“其實我沒有您想象中堅強，媽媽！郗夜離開的日子，我沒有一天好過，他是我愛過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所以過去的那些種種，不管我表麵有多麼虛偽，在內心我卻沒有一天不愛他的。您不用擔心，我不會再糾結那些個事情，不管是媽媽，還是爸爸，我不都不會去抱怨誰。因為您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幸福，您和爸爸，還有夜，都這麼愛我，夠了！”蘇林慢慢地，真誠地，發自肺腑地回答。
秦佩華拭去眼角的淚水，頓了幾頓，終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得用力地抱了一下蘇林。
“媽媽，我不明白，是爸爸拋棄了你們，為什麼您不恨他？還對他言從計行。”蘇林問出心裏的疑惑。
“其實不是他拋棄我們的，我懷孕的時候，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那時候都剛畢業，導師為他申請了出國，我也考上了研究生，日子過得很辛苦，還沒有房子住，他每天都要做好幾份工作。後來，我聽說他把出國的機會都放棄了，就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還有當時他們公司老總的千金Sara很喜歡他，於是，我隻是本著對他好的想法就跟他說了分手。”
“他當然不同意啊，可那時候生活真的很困難，我不想看他那麼辛苦，就對他說了狠話，說他不出國了，也就沒什麼前途，我是攀權富貴的，自然不願跟他這種人在一起。”
“你不知道那些話有多傷人，他總算是走了。可我也發現，沒有他我好像也不能過得很好，悲痛欲絕了一段日子，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費了千辛萬苦，才把郗夜生了下來。”
“蘇林，這種種的果都是我自己種的，郗夜隻不過是跟我生活了這麼久，才看不清事實。其實他該恨得不是郗冀，應該是我，這些話我也曾經無數次對他講過，隻是他都不願意相信。如果可以，你替我勸勸他，要他原諒他父親。”
秦佩華情緒很激動，說了很多話，在她的內心，恐怕又湧起了千層波瀾。郗夜即將而立，也就是說這快三十年來，她都生活在一個悔恨，自責，原諒與被原諒的漩渦裏。那些個五光十色的眩暈就像夢靨一般不停地在她眼前回放。這樣一個纖瘦柔弱的女人，是用一顆什麼樣的心來支撐住自己一個人孤獨的承受。
“今天累嗎？我看媽媽好像很開心，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啊？”晚上回房間，郗夜很貼心地給她捶背捏肩。
蘇林一邊舒服地享受著，一邊回答：“就尋常的置辦年貨啊，哎呀，這些你們男人不懂得。不過晚上碰到了爸爸，我們一起吃了晚餐。”
果真，動作猛地一滯，呼吸都緊了起來。蘇林暗自撇了撇嘴角，嘟囔道：“重一點啊，肩好酸的！”
“哦，好！”力道是恢複了，可是氣氛還是很幹！好一會兒，才聽見他問：“你們怎麼會碰到的？”
“嗬嗬，我和媽媽正在商場試衣服，湊巧就碰到爸爸了啊！”蘇林極無辜的誠實回答。
郗夜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表情很不屑。
蘇林扭頭問：“你不高興？”
郗夜別扭地冷聲回答：“我不喜歡他跟媽見麵！他有什麼資格和媽媽坐在一起吃飯！”
“可是我看媽媽都不避諱啊！而且，我覺得他們兩個在內心深處還是很相愛的啊！夜，既然我們已經這麼幸福了，就幫爸爸媽媽也幸福，好不好？”蘇林認真地說。
“不可能！”郗夜冷聲一口否決，還氣呼呼地一甩頭扭身進了書房。
蘇林幹瞪了瞪眼，明明是對的事情，可眼前某人的心頭還蓋著層層烏雲，怎得守得月明，還是很需要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