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波主動侍寢黃道周的事情,翌日一大早就傳開了,如此大的事情,在秦淮河是無法保密的,結局也令很多人掉眼鏡,黃道周果然沒有要求顧橫波侍寢,而且還是在顧橫波褪去了全身上下所有衣服的情況之下,自此之後,黃道周這個理學先生的帽子是戴牢了,而顧橫波的名氣也更大了,當然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是有的,有人讚譽顧橫波的豪爽,但更多的人是鄙夷顧橫波的放蕩。
這一切的傳聞,徐佛家都沒有在意,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是最清楚的,感受也是最複雜的,顧橫波遭受到如此多的非議,徐佛家的內心不好受,當時的情形,若不是顧橫波挺身而出,還真的不知道如何的收場,不管怎麼說,顧橫波的這個恩情,徐佛家都是要記在內心的。
青樓女子最大的悲哀就在這裏,不管你如何的有錢,也不管你如何的出色,一旦你踏入到風花雪月之中,想要徹底抽身,唯有從良,否則在別人的眼裏,你永遠就是出賣身體的人,得不到他人的尊重,你也永遠沒有社會地位,不要看顧橫波、寇白門、李香君和董小宛等人如此的風光,可女人總是有年老色衰的時候,秦淮河也會不斷有新人出現,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無人用正眼看你了,那你就隻能夠依靠自身了。
都說青樓女子愛錢勢利,這其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青樓女子沒有未來,若是不多積攢一些錢財,今後還真的無法生活。
徐佛家的內心已經有人了,那就是鄭勳睿,她突然有了守身如玉的想法,那是為鄭勳睿做的,盡管她和鄭勳睿之間,目前看沒有什麼可能性,故而陳貞慧要求她侍寢黃道周的時候,那就是一種最大的褻瀆,那是不折不扣的侮辱。
這一刻,徐佛家突然有了急切的從良的心思,若是鄭勳睿本人就在南京,相信她會馬上去找鄭勳睿,渴望能夠從良。
徐佛家見過太多的世麵,也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這其中給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鄭勳睿了,曾經在盛澤歸家院的交談,徐佛家認為不過是男人慣常的托詞,可鄭勳睿是真正的做到了,這樣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秦淮河知道南直隸各地的諸多消息,這裏就好比是一團海綿,能夠吸收各處青樓的消息,這些消息都是來到秦淮河的客人說出來的,他們會比較秦淮河和本地青樓的區別,興之所至的時候,更是會吹噓本地的某些有名望的人,照樣到青樓去關顧。
淮北到秦淮河來的人是不少的,可這些傳聞中間,聽不到鄭勳睿任何一次到青樓去的事情,能夠聽到的都是對鄭勳睿的佩服、讚譽或者是辱罵。
僅僅從這一點上麵來說,鄭勳睿就是真男人。
徐佛家在這一刻想到了鄭勳睿,還有更加迫切的原因,那就是希望能夠找到真正的依靠和保護,她很清楚,自己在眉樓的所作所為,已經得罪了四公子,甚至是得罪了東林書院、複社和應社,這樣的後果她是無法承擔的,隻要人家真的動手找麻煩,絕非她一個青樓女子所能夠抗衡的,就算是盛澤歸家院的老板,也不會出麵,人家頂多是給她一大筆的銀子,重新找尋以為掌櫃。
盡管在秦淮河有著不一般的名氣,也見到了不少的達官貴人,可那都是逢場作戲,真正遇見麻煩的事情,這些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會有誰為你出麵,人家都是躲得遠遠的,嘴上能夠關心一兩句話,就算是很不錯了。
徐佛家其實是沒有真正的依靠的,何況這些年的時間,她沒有接客,********都在盛澤歸家院上麵,和外界的接觸,主要都是短暫的交談。
從眉樓回來之後,徐佛家基本就在盛澤歸家院,哪裏都沒有去,她不知道陳貞慧等人是不是會找麻煩,她的內心還殘留著一絲的希望,畢竟陳貞慧等人是讀書人,明白事理的,不會和她這個青樓的掌櫃計較。
陳貞慧慵懶的坐在躺椅上麵,這種椅子南京不多,是從西夷來的玩意,坐著或者躺著都很是舒服,完全不同於硬梆梆的木椅子。
冒襄和侯方域兩人坐在一邊,四公子之中,唯有方以智沒有來。
在秦淮河宴請錢謙益、黃道周和瞿式耜等人,讓四公子的名氣更大,特別是試探黃道周是不是柳下惠,更是在南京傳開了,這裏麵彰顯出來不一般的味道,要知道黃道周是什麼人,是當朝的大儒,一般人見到都是畢恭畢敬的,可四公子就是能夠大膽的試探和捉拿,這可不是一般關係的人可以做的。
從這個方麵來說,四公子再一次獲得了很好的聲譽。
當然也有不高興的事情,那就是徐佛家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