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漕運總督府接到朝廷的邸報。
徐望華急匆匆進入書房的時候,鄭勳睿正在仔細看著邸報。
“徐先生,有什麼事情嗎,怎麼顯得如此急促。”
看著鄭勳睿雲淡風輕的神情,徐望華無奈的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滴。
“大人,楊廷樞出任左都禦史,這是朝廷的離間計啊。”
鄭勳睿點點頭,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楊廷樞從南京戶部尚書的任上,調往京城出任左都禦史,實際上負責都察院的事宜,其位置比南京兵部尚書重要太多,明顯就是得到了重用。
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楊廷樞離開淮安不過幾天時間,在淮安逗留的兩天時間之內,居然沒有說到這件事情,這讓鄭勳睿感覺到不舒服,不過人各有誌不能強求,楊廷樞內心有著強烈的忠君思想,這是不容置疑的,可從如此快的重用程度來看,與他鄭勳睿有著直接關係。
“徐先生,不用著急,說說你的分析。”
徐望華穩住了情緒,慢慢開口了。
“屬下認為,皇上對大人已經很不放心了,滿朝都知曉,大人與楊大人之間的關係絕非一般,按說這樣的情況之下,楊大人是要遭遇到貶斥的,可是情況相反,楊大人到京城去了,出任左都禦史,按照正常的情況,幾年之後楊大人就可以進入內閣了,出現這樣的情況,屬下有一個很不好的感覺。。。”
鄭勳睿看向了徐望華,見到徐望華有些猶豫。
“想到什麼直接說出來就是,天塌不下來。”
“是,屬下認為楊大人一定是明確了態度,效忠皇上,並且會與大人劃開一定的距離,唯有這樣的情況,楊大人才能夠得到重用,皇上是想著通過這樣的辦法,讓大人逐漸與朝廷脫離,最終得不到任何的支持。”
鄭勳睿點點頭,徐望華的分析應該是正確的。
“皇上重新任用周大人出任內閣首輔,屬下認為就體現出來算計大人的心思了,周大人與大人之間的關係,朝中大人都是知道的,若是皇上能夠籠絡到周大人,讓周大人也出麵來對付大人,加上楊大人,這樣的場景,大人很難應對的。”
鄭勳睿微微歎了一口氣。
“徐先生,你的分析不錯,這樣的調整,至少表明皇上還沒有糊塗,還知道通過什麼樣的辦法來對付我,皇上可能以為,拉攏了與我關係親近的官員,讓我處於孤立的境地,接下來就能夠動手了,不過皇上若是這樣想,或者是這樣做,那就太小看我了。”
徐望華的臉上依舊寫著擔憂的神情。
“大人,有句話屬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鄭勳睿看著徐望華,沒有開口,牽涉到如此重大的事情,徐望華猶豫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畢竟大明天下一直都是朱家統領的,上至滿朝官員,下至尋常百姓,都知道這一點,如此情況之下想要與皇室對著幹,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而且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看,鄭勳睿還不能夠和皇上鬧僵,唯有不斷的加強自身的實力。
一般情況之下,皇上大可以一紙詔書,讓鄭勳睿離開淮安,到京城或者其他的地方去,讓鄭勳睿和鄭家軍分開,不過因為鄭家軍過於的強悍,導致皇上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要知道後金韃子虎視眈眈,流寇依舊在肆掠,大明各地都不是特別的穩定,如此情況之下,皇上不敢和鄭勳睿鬧翻,要是鄭家軍也開始造反,那大明王朝就真的轟然倒下了。
徐望華看了看鄭勳睿,還是開口了。
“屬下覺得,皇上采用的是逐個利誘和分裂的辦法,周大人和楊大人是皇上首先采取的動作,包括五省總督孫傳庭大人到陝西招募軍士,這些都應該是皇上的安排,接下來皇上很有可能直接對淮北、陝西和複州等地動手了,調整這些地方的官吏,到了那個時候,大人就不是很好應對了。”
“大人目前還不會和皇上鬧僵,真的要是鬧僵了,大明各地都陷入到混亂之中,這對大人同樣是不利的,後金韃子和流寇會趁機壯大起來,而且到了那樣的程度,鄭家軍麵對的就不僅僅是後金韃子和流寇,甚至是各地衛所軍隊,以及天下的讀書人,這樣的局勢,的確是難以從容應對的。”
鄭勳睿的麵容變得有些嚴肅了,他對於京城的皇上雖不是特別的了解,但這麼多年下來,也知道皇上的一些脾氣了,皇上有著不一般的雄心,期盼大明王朝強盛起來,可惜皇上沒有這樣的能力,識人用人存在問題,采用的治國策略存在問題,如何治理黨爭存在問題,最大的毛病是不能夠完全信任文武大臣,做事情如同小孩子一樣,翻臉特別快,信任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將褲子都脫下來,懷疑和憎恨一個人的時候,采用最極端的方式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