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內閣大臣,錢士升可謂是資格最老的,盡管他在內閣的資曆比不上內閣首輔周延儒,不過從成為內閣大臣的連續時間上計算,錢士升是占據了優勢的。
從當初對東林黨人的支持,到後來的融入到東林黨人之中,以至於隱隱成為東林黨人在朝廷之中的領袖,這個過程並不複雜,況且錢士升並不孤單,隨著侯恂進入到內閣,他有了幫手,兩人聯合起來,能夠在內閣之中產生更大的作用。
錢士升見過的事情太多,萬曆、天啟和崇禎年間,黨爭都是存在的,整個發展的過程,可以說萬曆年間冒頭,天啟年間強大,崇禎年間激烈,在這樣的熔爐之中鑄造,也早就了錢士升熱衷於黨爭的性格。
東林黨人遭遇了兩個巨大的危機,第一次危機在天啟年間,掌握大權的太監魏忠賢仇視和痛恨東林黨人,甚至利用手中的權勢,宣布東林書院不合法,導致地方官府大規模的清洗東林書院,那一次對東林書院和東林黨人的打擊是巨大的,但是那個時候,很多的東林黨人不顧自身的安危,堅決與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鬥爭,這樣的鬥爭在讀書人中間引發了巨大的震蕩,絕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傾向於東林書院的,這也導致東林書院和東林黨在遭受到沉重打擊的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崛起。
第二次的危機就是如今了,東林黨人最大的對手是太子太保、戶部尚書、右都禦史、漕運總督鄭勳睿。
這一次東林黨人遭遇的危機,與天啟年間的危機有了很多的不同之處,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東林書院同樣遭遇到根本上的危機。
鄭勳睿是東林黨人不同尋常的對手,雙反交手的次數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東林黨人主動進攻,鄭勳睿處於防禦的狀態,可是在這樣的交手過程之中,東林黨人的力量被逐漸的削弱,依附或者是支撐鄭勳睿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一點在淮北的讀書人之中體現的非常明確。
鄭勳睿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不在乎與東林黨人爭一時之長短,而是從根子上進行改變,現如今東林書院在淮北完全絕跡,複社和應社更是無法立足,但鄭勳睿做出來這些事情,影響明顯不是很大,甚至沒有引發太多讀書人的關注,因為鄭勳睿總是能夠在淮北做出其他的事情,引導眾人轉移目光。
鄭勳睿屬於暗地裏動手,而且每一次動手,都是穩準狠的方式,讓東林黨人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鄭家軍的強大,讓鄭勳睿處於不敗之地,也讓鄭勳睿與東林黨人之間的鬥爭,曆來都是處於不敗之地,總是能夠找到最好的時機,給與東林黨人致命的打擊。
兩相比較,鄭勳睿才是東林黨人真正的對手,當初的魏忠賢,根本不算什麼。
這其中的區別,錢士升和侯恂是非常明白的,那就是當年的魏忠賢,采取的是依靠權勢一味的打壓東林黨人,加之魏忠賢是太監的身份,太監治理國家本來就是禍國殃民的趨勢,這才會導致眾多的讀書人反抗。
鄭勳睿就不一樣了,有著非同一般的學識,可謂是大明科舉第一人,而且鄭勳睿采用的方式,打壓與現實結合,其在陝西和淮安等地做出來的一係列成就,讓很多的讀書人心服口服,鄭勳睿麾下的鄭家軍,已經成為大明的中流砥柱,如此情況之下,鄭勳睿對東林黨人動手,就會讓那些有著獨立思考能力的讀書人辯證的對待。
楊廷樞、吳偉業、顧夢麟、史可法等人的轉變,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錢士升和侯恂兩人,完全認識到了這一點,在內閣裏麵,兩人窮盡一切的辦法,目的就是要打壓鄭勳睿,讓東林黨人能夠逃過這一劫,讓東林黨人能夠徹底征服鄭勳睿。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團結鄭勳睿,若是能夠吸納鄭勳睿,那麼東林黨人的力量將變得異常強大,可是他們發現這樣的想法沒有存在的可能性,就從淮北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來說,鄭勳睿與東林黨人之間的矛盾就是無法調和的。
東林黨人與商賈和士大夫之間的聯係是異常緊密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的利益也是聯係在一起的,這是東林黨人存在的根本,但是鄭勳睿從根子上反對這樣的做法,出任漕運總督之後,毫不留情的剝奪商賈的利益,要求商賈繳納保護費,其實這就是要求繳納商貿賦稅,現如今觸手慢慢開始觸及到士大夫,譬如說淮北農業賦稅方麵的政策,就出現了略微的調整,官府開始統計士大夫所擁有的耕地,對尋常百姓耕地的賦稅也按照實際情況進行調整,隻要不是傻子,就應該明白,鄭勳睿準備要調整農業賦稅了,到時候士大夫和讀書人,恐怕也要不同程度的承擔農業賦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