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比較緊急的奏折,尤其是牽涉到南直隸的奏折,周延儒一般都是第一時間趕到司禮監,找到秉筆太監王承恩商議的,不過這一次情況有些不一樣,周延儒耽誤了接近一天的時間,翌日才前往司禮監。
王承恩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奏折不經意的開口了。
“如此重要的奏折,牽涉到的麵不小啊,咱家記得上次和周大人商議,就是要穩定淮北的局勢,莫不是周大人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周延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很清楚,王承恩有些懷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前來商議。
周延儒和太監之間的關係一般,此次要不是皇上提出了不一般的要求,他也不會和王承恩之間有著如此緊密的聯係,太監本來就是殘缺之人,身體上的殘疾,必然影響到心理上的殘疾,從曆朝曆代太監誤國就能夠看出其中的端倪,不過皇上如此的信任太監,周延儒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記得天啟年間的時候,先皇異常信任魏忠賢,弄得滿朝怨言,皇上上任之後,進行了大力的整頓,徹底剿滅了魏忠賢和閹黨,可惜沒有幾年的時間,皇上就開始信任太監,將不少的事情交給太監去辦理,相反皇上壓根不信任朝中的文武大臣了。
現如今就更是這樣了,皇上對鄭勳睿高度的猜忌,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由此及彼,皇上更是不會信任朝中任何的文武大臣。
這肯定不是好事情,不過這也是皇上的逆鱗,沒有誰敢觸碰,恐怕到時候就不是廷杖的問題,而是直接殺頭的罪過了。
王承恩的懷疑代表了皇上的懷疑,周延儒決不能夠小視。
“王公公說笑了,昨日接到奏折,本官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一直都在苦苦思索,想著能夠有什麼好的應對辦法,若是讓局勢如此的發展下去,肯定會鬧出來大問題,到時候淮北的局勢不能夠收拾,漕運徹底癱瘓,影響的就是朝廷的大局了。”
王承恩微微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前幾日王公公和本官商議的應對辦法,應該是從穩定淮北局勢出發的,隻要能夠維持漕糧的運輸,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張溥、張采、楊彝、吳昌時和龔鼎孳等人,其奏折說到的事情,不算是太出格,但關鍵時刻鬧這麼一出,那就不妥了。”
“王公公也知道,這張溥等人,斷無法維持漕運,他們都做過監察禦史,潛意識裏麵就有著評說天下的習性。。。”
“周大人說的是啊,咱家也想起來了,這東林書院、複社和應社的讀書人,不都是嘴皮上的功夫好嗎,皇上登基以來,屢屢依靠他們,可結局如何啊,就是一幫耍嘴皮子的迂腐讀書人,偏偏還想著玩什麼權謀,不自量力。”
王承恩突然插進來的這些話,讓周延儒非常的吃驚,他很清楚,王承恩在他的麵前是不會隨便開口說話的,既然說到了對東林黨人的印象,那就是代表皇上對東林黨人的看法,當然這裏麵還有王承恩的幸災樂禍,畢竟皇上登基之初,幾乎剝奪了所有太監的權力,信任滿朝的文武,特別是信任東林黨人。
王承恩的這段話可不簡單,其實就是提醒周延儒,盡管說目前對付的是鄭勳睿,但也不能夠和東林黨人走的太近,否則同樣出現問題。
周延儒內心一陣惡寒,皇上這都是用的一些什麼辦法啊,讓東林黨人來對付鄭勳睿,明知道張溥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要求他們到淮安去,捅出來的簍子,豈不是內閣幫著來縫補嗎,到時候皇上將鄭勳睿和東林黨人一並收拾了,可以得到最大的好處。
“王公公說的是啊,本官就是擔心淮北的局勢啊,這漕運是萬萬不能夠耽誤的,戶部的敕書,馬上就要發往漕運總督府,今年四百萬石的漕糧,是必須要保證的,眼看著三月份就要開始的漕運,恐怕是難以恢複,本官也是著急啊。”
王承恩點點頭,卻突然轉移了話題。
“周大人,這甘學闊、馬士英、粟建成、吳偉業、顧夢麟和陳子龍等人悉數都辭官,這裏麵是不是有鄭勳睿大人的攛掇啊。”
周延儒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看了看王承恩。
“本官昨夜就想過這件事情,要說甘學闊遞上來辭呈,隻是明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張溥等人的所作所為,甘學闊是不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他出任漕運總督,就有些名不副實了,下屬不服從安排,還不如辭去漕運總督省事。”
“周大人的分析精辟,這東林黨人之間,也真真的有趣,放著頭號的對手鄭勳睿不去對付,內部卻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咱家看他們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