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時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翟閔陰戾道:“馬上回去!”
趙有時轉身就走,翟閔夾著香煙,孤獨地立於人行道。
趙有時一夜未眠,坐在沙發上發呆,也不去質問翟閔手機的事情。她想了很多,思緒有些混亂,淩晨的時候她打開電腦搜索居康集團最近的新聞,一條一條看過去,觸目驚心,整個人好似跌落穀底。
她放下電腦,倚在沙發扶手上,左手握拳抵著臉,眼眶泛紅,不自覺地緊張忐忑,她已經想到了什麼,卻不願意再去深入,隻是情緒無法控製,這種感受就像黑夜迷失在叢林中的人,原本看到了炊煙火光,正在努力朝那裏奔去,告訴自己加把勁就能看到人、嚐到食物,可是突然間,又來了一場大霧,方向再難辨識,炊煙和火光一並消失,她倉惶地站在其中,迷茫不知去處。
樓外,一地煙蒂。
廚房隱隱透著燈光,翟閔頭一次在這個時間,見到裏麵亮著燈,這幾晚明明一直漆黑一片,今晚為什麼會開燈?趙有時還沒睡,她為什麼睡不著?
煙蒂燙到了手,翟閔猛然驚醒,鬆開煙蒂,推開車門,他大步朝單元樓邁去,急急忙忙掏出鑰匙找鎖孔,好像再遲一些,裏麵的人就會消失,慌亂中鑰匙掉到地上,萬籟俱寂之下,聲音格外怵人,他慌忙撿起來,立刻插入鎖孔,撞開大門。
趙有時穿著白天的衣服,靜靜的看著大門,神情平淡,不言不語,翟閔站在門口,沒有往裏邁進,兩人對視,千言萬語無法說出口,他隻是突然有點疼,疼痛讓他邁出第一步,接著邁出第二步、第三步,一直走到趙有時麵前,他把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入臥室。
客廳的燈光溢進來,趙有時低哼著,逃不開,翟閔單手握住她的雙腕,趙有時咬住嘴唇,疼的閉上雙眼。似乎在虔誠膜拜,猶如他們的第一次,翟閔揮汗如雨,難以自持,兩人互相叫著彼此的名字,天微亮時,才重歸風平浪靜,翟閔抱著她沉沉睡去,醒來後再次糾纏,下午翟閔要離開,衝完澡回到床上,狠狠親她一下,說:“再睡一會兒。”
趙有時無力回應,嘟囔一句,氣惱地推開他的臉,翟閔放聲大笑。
一周後,趙有時獨自來到法院,站在法庭外不停地深呼吸,翟母、王阿姨、羅羅佳、舅媽和大嫂悉數趕到,連舅舅都來了,沒多久,連李解和蔣方瑤都出現在法院裏,兩人姿態親密,李解說:“不介意我們來吧?”
趙有時笑看兩人:“謝謝你們過來!”
等待開庭的時間格外漫長,趙有時手軟腳軟,好像回到讀書時等待老師念成績,既期盼又惶恐,她習慣性地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摳食指,摳得疼了,即將摳破之際,手上突然一緊,有人握住她,坐了下來。
趙有時驚異轉頭,旁聽席上媒體記者一片嘩然,假如他們手頭有相機,閃光燈一定會“劈裏啪啦”照瞎人眼。
翟閔沉聲道:“要摳就摳我的手。”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
旁聽席上的記者們險些昏厥,隻恨不能拍照錄像。
書記員、審判員、審判長、公訴人、辯護人全部到場,法警帶著周翊茜走來,趙有時用力摳手,摳得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翟閔的,翟閔麵不改色,摳疼了連哼都不哼。
冗長的開場白,一堆聽得長耳繭的話,結束之後,公訴人說:“審判長,今天我們有新的證據需要呈庭。”
趙有時屏住呼吸,張了張嘴,說:“我一直沒看過。”
翟閔說:“嗯。”
趙有時問:“為什麼不讓我看?”
翟閔不說話,可是很快,趙有時就知道原因了。
新證據是一段視頻,公放出來,在場人員都能看見。
畫麵拍攝的並不算清晰,雨聲雷聲蓋過一切聲音,偶爾有一道閃電劃過,畫麵中的光線會亮一下。
鏡頭慢慢拉近,背景是樓梯,趙有為穿著居家服,手上似乎拿著手機,對麵站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的打扮不同於平日裏的張揚,那晚格外低調普通,她站在台階上說著什麼,視頻中根本聽不清,說了幾句,她慢慢往樓上走,高昂著下巴瞟一眼敞開的屋子,又慢慢轉過身,臉終於對準了鏡頭。
“啊——”
“是她——”
“周翊茜,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