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正被重生的喜悅所埋沒,渾然不覺其它,方才轉過身去,隻見身後不知何時燃燒著一堆熊熊的篝火,火旁盤腿坐著一道士,這道士生得唇紅齒白,滿麵紅光,雙目有神,正笑盈盈看著他,溫暖的眼光仿佛能驅逐內心最深處的陰暗寒冷。
葉秋不做他想,趕忙做了個揖,拜下身去:“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小子刻骨銘記。”
“不用拜了,我也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這幼年期的人麵妖蛛和白玉蟒本就是天生死敵,相遇必定死戰,你被人麵妖蛛蜇傷本來必死,卻誤打誤撞迷迷糊糊地和重傷的白玉蟒纏扭,最後更是機緣巧合下喝幹了蛇血,也解了劇毒,也算是因禍得福,從今以後雖未必百毒不侵,尋常之毒是奈何你不得了。”道士一擺手,接著娓娓道來。
葉秋這才知道那隻長著怪異人臉的蜘蛛是叫人麵妖蛛,對道士的見多識廣很是佩服。再看這道士,在這早春隻穿著薄薄寬大的道袍,黑發紅麵,越看越覺得是個奇人異士,不是常人,想到自己也是無依無靠之人。當下毫不遲疑,再拜:“師傅在上,小子懇請師傅收下徒兒,端茶送水,絕無怨言。”跪伏在地,猛磕三個頭,怕了再有遲疑,就錯過了這個機會。
隻是要磕第三個頭時,卻怎麼也磕下不去,仿佛眼前有一股無形的氣牆,怎麼也使不出力氣。葉秋內心吃驚,就越加小心,暗道這道士果然是個奇人。
“且打住,我這一生,從不收徒,隻圖輕鬆自在。”道士揮了揮手,葉秋恢複了行動。
葉秋抬起頭來,看向這道士,恍惚間隻覺道士的眼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怎麼也無法脫離,深邃又神秘。道士收回眼光,歎了口氣道:“資質差了點,若無機緣,修行之路又何其艱難。”
“是我太笨了嗎?我會勤快的,肯請師傅收留。”葉秋急了,抓著耳朵有些緊張。
“天道至公,有得必有失,禍福相依,至於我輩中人修仙長生,也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且修行之路危險詭譎,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做個平凡人無憂無慮,喜怒哀樂,也未必不是福。”道士似乎陷入了沉思。
葉秋雖然聽不出這番話真實含義,卻知道自己被道士拒絕了,趕忙又跪伏在地,不說一話,深怕什麼不當的舉動被道士厭惡。
道士見此,知道今天沒個交待是不成了,也讚賞葉秋的真誠:“稚子心堅,也罷也罷,你我荒山相遇就是緣分,且送你一場造化,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說罷閉上眼,不多時手中就多出了一本薄薄的經書來,遞給葉秋。葉秋趕忙走上前去,雙手捧起,如獲至寶。
隻是看著書麵幾個大大的黑字,幹傻眼,卻是字認得他,他不認得字。翻了幾頁書,隻看見密密麻麻是一片,自己哪裏識得?這都是些奇怪的字體。
“這,前輩,我不識這字……”葉秋訥訥地說,有些不好意思,感到自己丟臉丟到家了。
“哈哈……”道士似乎並不介意,一抹飄逸的胡須,大笑解釋道,“這是上古練氣基礎功法《培元決》,也是我偶然而得,乃是上古時期最基礎的築基功法,與現今修仙界主流五行功法築基不同,我得了未免雞肋,我看你靈力通透,不分五行,正好合用。不過若是你連識字這一關也過不去,從此就斷了修行之途吧。”
葉秋聽得迷糊,然而也知道是好東西,少年心性,便好奇問道:“練這門功法有什麼用,能飛簷走壁還是能刀槍不入?”
“哈哈”道士又是一陣大笑,連連擺手,“不能不能,修此功法,隻能讓你吃得香睡得香。”
葉秋一聽,隻覺道士頗為有趣,也不以為意,寶貝似的藏在胸口。手摸著胸口肚子,突然一陣咕嚕嚕的怪響,卻是走了一夜,早就肚裏空空了。現在萬事皆畢,放下心來,肚裏頓時饑餓得難受。
“嗬嗬,餓了吧,也是你的巧合,把白玉蟒的血液一喝而盡,倒省了我不少功夫,開飯囉。”道士一手捋起衣袖,一手就打開了吊在篝火上一直燒烤的陶罐。頓時陣陣肉香撲鼻而來,叫人食指大動。
道士隨手遞給葉秋一個陶碗,也不怕燙,抓起陶罐就給葉秋滿滿灌了一碗,然後自己就抱起陶罐來,大口吃肉,大口喝湯,好不痛快自在,逍遙快活。
葉秋默默一笑,暗道有這麼好喝麼,於是小口吃了口湯,果然隻覺這是人間美味,舌頭打了個轉,湯就下了肚,一股暖流自肺腑向四肢擴散,渾身暖洋洋的,精神一下子就無比的清爽,仿佛剛剛沐浴清洗過一樣,就差點呻吟了出來。於是不爭氣把蛇湯三兩下就解決了,肚子也渾圓起來,葉秋拍了拍肚子。道士早就喝完了所有的蛇湯,正得意的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