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楊明則是有點傻眼了,張嘴看看耍潑賴哭的母親,一臉無奈尷尬的父親,又瞧了瞧站在沙發那麵色淡然的堂妹,最後又看了神情欲言又止的二叔,倏地,頹然垂下腦袋。
“楊明,你可想清楚了,這條路不好走啊!”溫國強內心雖然不喜趙柳紅的舉動,但是他也有點不讚同溫楊明的夢想竟是這個,畢竟做父母長輩的,不希望孩子以後的路過的比自己還苦。
溫楊明雙手抱頭,將頭低下埋進雙臂間,不言不語。
溫國強也不勉強他現在就能夠給出答案,繼續用語重心長的聲音道:“楊明,支教這工作不比農活輕鬆,農活是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可是支教卻不同,不要把支教當成你遁世或演繹精彩的地方,要有現實的心。支教需要持續力,不管是一學期、一年或者更久。你想一下,或許你這份工作隻是你一個人去別的村子裏支教,你想過是挨家挨戶去教他們嗎?或是將他們合集起來一起教?就算你成功勸說他們的父母讓他們同意你去支教指導他們,你能做的了將那些孩子的生活與安全保證好嗎?”溫國強見溫楊明猛地抬起頭,紅眼睛看著他神情激動,似是要反駁他,他擺擺手阻止他的發言。
溫國強頓了頓,才慢慢開口道:“支教絕不能單憑一腔熱血,教一兩個月,三四個月就匆匆又回到原來的生活中,丟下一個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的爛攤子,學生好不容易適應了你的教學方法,就因為你的離開而又要重頭再去適應新的老師,這樣頻頻的更換老師足以讓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產生不安全感了。有的人可能了解不到這對學生的影響有多大,好比談戀愛,每隔一個月讓你換一個伴侶,你能吃得香睡得安不?你還能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希望嗎?年輕時衝動,前提是你隻需要為自己負責,一旦成為了一名教育工作者,你得對你的學生負責。你想一下的父母,就隻有你一個兒子,你出去幫助別人,卻將逐漸老化的父母丟在家中每天為你擔憂吃不下飯,睡不安穩,你說你能忍得下心嗎?”
一席話下來,溫楊明已經麵色不虞,他很想將心裏的呐喊全數咆哮出來,說自己可以很堅定的去當小學教師,甚至去當支教,可是,當他轉頭看到自己的父母,那一張張飽滿滄桑的臉上已不複他印象中那愜意舒適的神情,上麵已經長了皺紋,此刻眼中全是對他的失望與不解,他就無法堅定的將心裏的話勇敢大聲的說出來。
溫富民此刻心裏不僅有著對兒子那荒唐夢想的不解,更是對二弟的愧疚。
他想,如果倆人的地位相反,二弟的女兒現在有這種想法的話,自己指不定會坐在那裏居高臨下的嘲諷她的不切實際,天真無知吧!更別論說去勸說解釋這份工作的壞處。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的差別。
趙柳紅麵色奇異的看了眼溫國強,罕見的沒開口插話。
“你好好想一下吧,當小學教師二叔很支持你,可是支教的話如果你執意,那二叔也會無意見的支持你的!”溫國強也不逼迫他,隻是麵容溫和的笑了一下。
接下來的一番講話,溫晴才知道,原來溫富民一家子過來是要托他們多加照顧即將在北京讀書的溫楊明,溫楊明的成績也隻是二本科線,二本科線也有好的學院和不好的學院,但是如果溫楊明選擇讀教師行業的話,京城裏確實有蠻多不錯的學院,但別的就不敢說了。
趙柳紅也不管她兒子怎麼想,她就是寧願兒子扛包搬磚,也不願將自己辛苦養了二十年的兒子白白送給別人當什麼鬼支教,而自己卻在家裏連點回報都沒有收到,更別提她在村裏的那些三姑六婆跟前說自己兒子是做大老板的料,一想起自己回家去的那些諷刺的臉,她就感覺自己的麵子被兒子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當支教?呸,那是想都別妄想的白日夢!
趙柳紅死活都逼著兒子對即將報取誌願的欄目上答應她報金融經濟方麵的專業,如果溫楊明一旦選擇報教師,她就立即停止對兒子學費以及生活上的經濟支持!
“媽,你為什麼這樣?”溫楊明不可置信的看著決絕的母親,似乎不敢相信剛才對他說那番狠話的就是從小一直疼愛他的母親。
“婆娘,你在犯什麼神經?”溫富民此時也好不容易的擺出一副大家長的嚴肅麵孔冷聲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