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默爾克以為那道聲音已經遠去了之際,卻冷不丁的聽到了陰鷲得像是涔了毒汁的麵包的聲音在這狹小灰敗的室內響起,刺得他身體不可控製的抖了抖,臉一下子刷白起來,不為男人的聲音,為了那道聲音的內容。
“暗戀的滋味不好受吧?”蕭沉毅用故意扭曲放大的聲音冷笑的問道。
默爾克像是被打開了塵封到已經快要生鏽的開關螺絲,身體驀地像是被抽出了渾身的力氣一樣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心裏那道自以為能夠冰封到死的秘密就這樣被人輕輕一拉,洪水般的窒息與無措就這樣鋪天蓋地的向他瘋湧而來,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以為無人知曉的陰暗此刻已經被人毫不留情的曬出來與別人共享,世界忽然冰天雪地,沒有了希望。
而此時聚精會神的加大速度開車狂奔的男人不但聽到了那句話,還聽到了伏在他耳邊的濃重喘息聲與裏麵透露出來的無助與黯然。
突然間,原以為對這個男人心如止水的冷酷,猛地被人打碎,強行的灌注了那個有著平行音線男人的種種回憶,不知怎麼地,查爾斯感覺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拿著一根針慢慢又強勢的刺了一下又一下,不痛,卻足以令他撕開了嘴無聲地呐喊,握著方向盤的手泛起了青白,眼神在一瞬間銳利無比,猛地加大速度,這輛經過改造的車子被人強製的加到了最大的速度,車身幾不可查的顫了顫,猛然間就像出弓地箭,一下子就飛奔出去。
卻不曾知道,一向囂張跋扈的少年此時罕見的沉默,如果查爾斯有分精力去看布魯斯的臉色,就可知道,這個有著精致麵容的絕美少年的臉,是如何的陰沉,仿佛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等待著伸出利爪毀擊的饕餮,滿嘴獠牙,眼神陰鷲惡毒。
默爾克伏在地上,斜長的劉海垂下來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隻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灰敗氣息和隱隱顫抖的身子顯示了他的心情。
蕭沉毅可不管默爾克是如何的不安以及無助,用他的一句話來說,幹他屁事?!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要擊毀默爾克的心房以及擾亂他的精神力,因為,這個看起來長相普通的青年,他的精神力居然能抵住他家小乖要進入他的腦海探索的能力,這個認知讓護短及恨不得將世界放在她眼前逗她開心的蕭沉毅心裏如何不惱?所以,默爾克可憐的就成了蕭沉毅心裏被攻擊頭號重犯,對待重犯,你能期待他用怎麼樣溫柔的態度去對待默爾克?盡管不是重犯也不可能用得上‘溫柔’這兩個字。
“為什麼你對他那麼好,他卻看不到你的存在呢?”蕭沉毅冷桀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他看到默爾克的身體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猛地一顫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抹惡意的笑。
默爾克悶不吭聲,以為對蕭沉毅的話不以為然,可倚在地上的雙手卻是慢慢地緊握了起來,甚至泛出了青白。
蕭沉毅可不管默爾克是什麼樣的反應,能看到敵人這麼痛苦,他當然是樂意之極,對待敵人,他可沒有什麼慈悲的心理。
“嘖,讓我猜猜,那個人是不是不愛你,甚至你頂撞了他心中的小綿羊都會讓他對你不假辭色?多可憐啊!你有什麼呢?沒有美貌,甚至沒有好聽的聲音?這樣的你就像怪物一樣被嫌棄著,就連你深深喜歡的他也不能對你一丁點喜歡的起來!多麼令人悲哀的存在啊!”
默爾克的臉色此時已經比雪還蒼白,比僵屍還要令人可怖,他用牙齒緊咬著下唇的動作已經讓他的唇泛出了灰白甚至侵染了絲絲鮮豔的紅,眼睛死死的盯著地麵,胸膛重重的喘氣。他的腦海快要爆炸了,心裏奔湧出無數憤怒以及絕望的情緒,就像噴發到頂處的漿岩,噴出的岩漿粘稠,同時噴出大量浮石和熾熱的火山灰,掉落之後就是傾覆一切的毀滅,讓他恨不得,將整個世界連同那個人一起,深深的毀滅!
但是,緊留的一點理智告訴他,這是敵人的激將法,隻是為了讓他心神大亂,默爾克的雙拳瞬間攤開,猛地附上了自己雙眼,拒絕聽從外界的一切聲音,仿佛鴕鳥一樣,將一切傷害到自己的因素擋隔在外麵,好像已經杜絕了蕭沉毅的聲音,但那不算瘦弱輕輕的顫抖的身子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