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裏走出來一個年輕後生,模樣幹淨齊整,戴方冠、著長衫,笑著向墨夜二人行禮,樣子很是恭敬。
墨夜隨即還了禮,攜了夙愫、大步跟了這人往院裏走。
夙愫好奇地四下張望,這院落不大不小,有幾個小童來往穿梭。院中景致布置得幹淨樸實,野趣十足,側院的角落裏種了果蔬,廊下圈著鳥獸,一派田園悠閑的風情,非常有趣。
不過夙愫還是滿腹疑團,忍不住拉了墨夜的袖口,輕聲問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啊,那人是誰?”
墨夜微微一笑,答說:“他是這方的土地神君,這是他的院子。你想要什麼東西,我托他幫你找著了。”
什麼?!夙愫忍不住笑出眼淚:“土地公公不都是白胡子老爺爺嗎?怎麼這麼嫩?”
那年輕人顯然聽著了這句私語,回身衝著夙愫笑說:“是不是有點小失望?那都是人間老百姓的誤傳,叫仙子笑話了。”仍是很溫和的樣子。
“也不算什麼誤會,你那幾次下凡不都化身成個老頭?”墨夜毫無留情地揭穿他。
那年輕人也不惱,隻悠悠道:“你的傳聞也不少啊,墨公子。”
夙愫不由好奇:“墨夜有什麼傳聞?”
還不待年輕人回答,墨夜又問:“我們要的那幾樣食材,你都備好了嗎?”
這年輕土地神點了點頭,說:“是的,自我收得那本《山家清供》時,早就將這些材料都備齊在冊了。”說完還不解地看了看墨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還問什麼。
墨夜收到那眼神,隻輕輕地哦了一聲,大聲讚道:”還是你細心。“
夙愫果然有點吃驚,哦了一聲,瞧向墨夜,問:“原來那書是他的啊?”
墨夜笑著說:“鄉裏鼓兒鄉裏打,當坊土地當坊靈。若論吃喝,土地君常在人間走動,自然更深諳此道。”
年輕土地神居然還認真附和:“是的。”
夙愫又想笑了,隻能扭頭不看他們。三人走到後堂屋,果然好大一堆食材,夙愫撲過去查看,果然都是貫上提到的那些,她的嘴角不由彎了起來。
夙愫將需要的東西挑選出來,再由那些小童整理收拾。
三人回到正屋,坐了喝茶。
土地神侃侃而談人間趣聞,夙愫聽得入了迷。
外麵飄了雨,他提起這麼個故事:
“有那麼一次,我到德州那帶走走,那天也是下雨,下得還真是不小,我見個少年人急著過河。那河也有幾十來丈寬,天氣不好也沒個渡船,要去河對岸談何容易。
他急得直打轉,雨水把他的衣服都打得濕了,很是狼狽。
這人我認得,他是對岸河西書院的讀書郎。我就有心幫他。”
土地神微微一笑:“我變作個小老兒,拍了他肩膀問他是不是想過河,還說我能幫他。可他看我年邁體弱,客氣地向我道謝,卻不信我。”
墨夜呷了一口茶,並不說話。
夙愫卻問道:“怎樣了?你是不是用仙雲把他載過岸了?”
土地神搖了搖頭:“那怎麼成?”
他得意一笑:“我與這少年打了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