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握緊拳頭,心裏有鈍刀割裂的疼。她早看出師兄和那夙愫感情非同一般,但是她不信師兄會為了她,放棄自己多年的夢想。
她能助師兄成就功業,夙愫無論是法術、家世,又有哪一點能和她相提並論。
花音的身體輕得有如一頁紙片,但是心卻異常堅定。
師兄是有遠大誌向的人,早晚都會擺脫俗情的牽絆。夙愫再好,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小仙,各種取舍權衡,師兄不會不懂。
他和自己是從小相伴的情分,哪怕他永遠隻當自己是個妹子,她仍然還想留在他身邊。
想必他終會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宮牆迂回、廊道曲折,就像她百轉千回的心情。花音邊走邊想,情緒一時黯淡一時激昂,飄忽不定。
有人高聲喊她:“花音仙官。”
她抬頭,眼前飄落兩名結伴而行的男子。
一個神采飛揚,貴氣逼人,著了金色蝠紋長衫,披著一件白色大麾,肩上綴著的狐狸毛護肩在風中如銀色草蔓自由散開,迎風抖動。不是太微又是何人。
一個俊秀挺拔,眉眼含笑,湖藍色的長袍點綴了淺藍色流雲暗紋,腰間的銀灰色祥雲錦帶上斜插了一支玉笛,暗紅的頭發束起來,用晶瑩溫潤的白玉簪束住。
兩人並肩而來,像是雙子星般賞心悅目。花音微微愣神,隨即從雲端緩緩飛了下來,朝著兩人施了禮,道:“太微宮主,無塵公子。”
無塵向她點頭示意,便站在一旁微笑不語,像是在欣賞一幅畫或是一朵花。太微卻注意到了這姑娘的眼眶和鼻尖俱是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的樣子。隱約猜到她哭的原故。
近來好友惹出的那些不堪的傳聞在靈界被人大肆宣揚了一番,這讓他心情很愉快,那小子不算太笨,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名聲又臭了一層,也沒耽誤追美人。
隻是沒料到會苦了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小師妹心心念念牽掛著大師兄,反倒看不清迷霧中的真相了。
太微起了憐惜的念頭,想安慰安慰花音,隻是嘴巴翕忽了一下,一時卻什麼也不說不出來。
“你們這是到何處去?”倒是花音主動起了話頭。
僵局一破,太微的臉上頓時神采飛揚起來,他比劃著答道:“殿下侍弄在流翠閣裏的冬芙這些天開了花,據說真正是國色天香,花苞足足有這麼大!殿下興致高,邀了咱們幾個前去賞玩。怎麼樣?不如我給你告個假,你和咱們同去。喝酒、賞花,還能聽無塵吹笛。”又湊近了看她的鼻子,打趣花音說:“你是在這外頭轉悠了多久啊,把鼻子都凍紅了。”
花音和太微並不熟,沒想到他會湊過來,嚇了一跳,又不是自家姐妹,哪來得這麼熱絡。等反應過來他說起自己的鼻子,才驚覺失了態。這回是她自己一個人巡視,因為覺得見不到什麼熟人,所以才邊走邊哭了一會,可能這樣一來,眼圈鼻尖才會泛紅,沒想到被這個眼尖的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