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草望著內院裏的情景,地上一片血紅,滿是還未幹涸的血液。橫七豎八的屍體躺在血泊裏,睜著眼睛,臨時前的恐懼從那潰散的眼珠子裏射出來。倒下的屍體雖然多,但完整的屍體卻不多。趙無忌的劍很鋒利,常常在結束對手的生命前,或多或少都會先在對方身體上砍下一部分。這也不是他故意,而是對手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反抗,反抗就不能保證被趙無忌一擊致命。至於楊樹,他那三個劍梭就如同是一台絞肉的機器,被他絞殺的人變成屍體後更是麵目全非,極不完整。
這樣的場麵,隻是看上一眼,都讓人心裏發寒。趙成城這些前輩還好,像趙有靜趙無畏這種沒經曆過什麼生死場麵的,此時心裏都在發麻。趙無畏朝楊樹偷偷看了一眼,內心壓抑不住的恐懼讓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他又朝趙無忌望去,顫抖依然無法停止,他知道哥哥冷酷,但卻沒想到哥哥居然冷血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突然覺得,在楊樹和趙無忌麵前,他就像個未經世事的小毛孩子。
楊草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樣沉痛過,盡管這一具具倒下的屍體和他非親非故,但導致他們死亡的卻是自己的哥哥。
是哥哥殺了他們!
“哥,大少爺,你們怎麼把他們都殺了!?”
趙無忌不出聲,兩把劍依然被他一左一右握著,朝楊樹望去。
這個時候,也的確隻有楊樹才能出麵麵對楊草。
“小草,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和劉家開戰的,當然要殺人。”
楊草有些氣憤的說道:“可已經打完了!劉家人都已經投降了!”
“投降?”楊樹冷冷一笑,朝趙成城望了一眼,道:“老爺子,難道他們投降了,你就要放了他們?”
趙成城朝劉王城和劉王府掃了一眼,見他們沒有異動,道:“是這樣和他們談的。”
楊樹道:“今天若是放了他們,說不準在不久的將來,趙家也會有劉家這一天。”
楊樹朝劉王城瞥了一眼,繼續對趙成城道:“老爺子,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沒什麼退路了,全部殺了吧。”
楊草雙眼一擴,頓時抓住楊樹的手臂,驚道:“哥,你說什麼?你還要殺他們?”
“不是我要殺他們,是他們非死不可。”
“怎麼個非死不可了,他們都和我們說好了!他們投降,交出劉家的土地和產業,離開九龍鎮,就放他們走!”
“可是現在遲了。我和趙無忌已經血洗了劉家內院,劉王城他們的夫人和這裏一些仆人的家屬都死了。你現在再放了他們,你認為他們真的會放下仇恨嗎?”
楊樹向趙成城拱拱手,道:“老爺子,小草還小,不懂得其中利害關係,你肯定是清楚的。”
說著,楊樹又麵向趙銀趙銅趙鐵等人,道:“幾位爺,放虎歸山,那是給自己留下禍根。今天我們殺他們妻兒,他們日後就會殺我們妻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趙家考慮,你們願意放過他們,我自然沒話說。”
趙銅氣呼呼的站出來,對劉王城他們努努拳頭,喝道:“放什麼放!就算把他們都殺了又算得了什麼?上次楊樹楊草和無忌在火龍村,要不是運氣好,還不是先被他們殺了?再說,我大哥的仇還沒報哩!楊樹,你做的沒錯,殺得好!”
“啊!趙銅,我殺了你!”劉王城猛地朝趙銅撲去。
趙銅很隨意的用腳一蹬,將劉王城踢到在地,雙方頓時騷動起來。
“別打!你們別打!”楊草攔在楊樹麵前,道:“哥!你聽我一句,饒過他們,繞過他們吧!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別再殺人了。難道你說的屠百人,成就魂丹,就是屠殺這些人嗎?”
“不,”楊樹道:“我所說的屠百人,屠千人,屠萬人,那是指屠殺魂客,而不是這些塑體境的人。”
“那就對了!既然如此,你還殺他們幹什麼呢?”
楊樹搖搖頭,手搭在楊草肩上,鄭重的說道:“小草,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難道就忘記了?要成大事,必須殺伐果斷!”
楊草也搖搖頭,道:“如果殺伐果斷是對這些無辜的人,我寧願不成就什麼大事。”
“他們無辜嗎?他們哪一點無辜了?”楊樹指著劉王城,又指指劉王妃,冷喝道:“今天你把他們放走,日後他們哪一個對我們都是威脅!今天是我殺了他們全家,他們若報複,也會殺我全家!殺娘,殺葉子!那時你就忍心了?”
一提到娘和葉子,楊草嘴上頓時沒詞了。但他看見劉淼那期待的目光後,心裏又不是滋味。
他無比懊惱,原本已經說好的事,怎麼就變成這個局麵了?
“哥……”楊草聲音小了很多,但言語裏飽含懇求之情,道:“哥,就當是我求你了,放他們一馬吧……我答應過他們,你別讓我難做,別讓我失信啊……”
楊樹拍拍楊草的肩,淡淡一笑,道:“你求我幹什麼?這件事又不是我說了算。老爺子一句話,才是決定他們生死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