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大先生似乎有意讓語氣變得溫和一些,道:“我再說一次,你們兄弟倆跟我走,神龍寶藏也要跟我走。不然,你的朋友們全部得死。”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塗大先生也善於觀察人心,見楊草極力的保護應采鵝,就知道楊草對這些朋友非常重視。
果然,這話產生了效果,楊草連忙道:“讓我和他們說幾句話。”
塗大先生點了一下頭,道:“可以。”
深深的朝塗大先生看了一眼,楊草湊近應采鵝,又向身旁的所有同伴望了一眼,最後對小聲對應采鵝道:“采鵝,這是一局死棋,我們沒辦法了。”
應采鵝看的很淡,歎道:“誰也不知道會出現這樣一個變數,這是天命。”
應采鵝所說的變數,自然是塗大先生。
楊草突然伸出手,將應采鵝的一雙小手緊緊握住,道:“采鵝,念咒語吧。”
應采鵝的表情一滯,隨即流露出苦澀的微笑,道:“你想通了?”
楊草微笑道:“你們都是我最親密的夥伴,我們同生共死。寶藏不能讓他奪走,就讓他也和我們一樣,和龍墓一起毀滅吧。”
看著楊草臉上的微笑,應采鵝忽然覺得這抹笑容裏有一種死之前還拉上一個強者墊背的惡趣味,不禁笑得自然一些了。
“嗯!”應采鵝堅定的點了點頭。
她深深呼吸,緊緊的握著楊草的手,一段冗長的咒語從她嘴中念出來。
龍墓開始搖晃,那些扭動的光波開始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刹那間,仿佛所有的空間都在往裏縮。
沒有任何停頓,沒有任何間隔,龍墓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相信強大如塗大先生,應該也不會明白。
每個人的神誌都在刹那間變得空白。
龍墓已然毀滅。
……
……
廣袤的原野上北風呼嘯,讓那燃燒中的城池綻放出更加豔麗的火焰。城池外,是一眼望不盡的攻城士兵,和堆砌成山的屍體。
十年來,碧川城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
殘陽如血,又一個夜晚即將到來。若是在天黑前攻不下,士兵們隻得退回去,用一整夜細數白日的傷痛,和那些在生命中存在卻已失去的名字。
城池南端遠處的一座大營內,楚雲雪隨性的坐在鋪著貂皮的地毯上,背靠案桌,左手拿著一個木頭,右手拿著一把小刀,竟是在雕塑一個木像。
木像已有了形狀,是一個人形。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因為楚雲雪在木像的臉部下了功夫,臉型、五官,都雕琢的非常精致。
這是一個美人,楚雲雪喜歡的女人,在望向木像的時候,他眼中的目光已說明了一切。
溫柔、體貼、專注,這些和他“武侯”、“全勝將軍”等名頭完全不相符的詞語此時都能在他眼中找到。
能讓一個主帥在戰爭中放下戰刀,拿起雕琢的小刀,可見,他是多麼的愛這個女子。
親兵隊長馬誠神情焦慮的從營外闖進來,,向楚雲雪一個簡潔的行禮,便道:“侯爺,撐不住了!”
“是他們撐不住了,還是我們撐不住了,說清楚點。任何時候,都不能亂了方寸。”楚雲雪依然雕琢著,哪怕馬誠再怎麼著急,他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
“是我們!見天色逐漸暗了,前麵的士兵還沒有等到收兵的命令,就往後撤了!前營衝散後營,我們的陣型全亂了,若是這個時候青軍開門出擊,我們就麻煩了!侯爺,我們該怎麼辦?”
“青軍不會出擊,這點你大可放心。”說著,楚雲雪將沒雕完的木像和小刀放進懷裏,手撐著地麵,站了起來,也不給馬誠指示,而是道:“這陳堅果然名不虛傳,人如其名,不愧為青國第一守將。若是青國多一些像他這樣既忠誠,又有本事的將領,也不至於瀕臨滅國。整整七天,碧川城在他的鎮守下固若金湯。”
“哼!若是將軍的楚字營在這裏,陳堅再有本事也撐不過一天!”
楚雲雪微笑道:“現在說這些沒用,去,把我的‘左右手’取來,隨我前往城下。”
“將軍,你這是要?”
“既然戰士們想後退,那我這個做將軍的就得前進了。”
馬誠臉色一變,驚道:“將軍,你要親自去?萬萬不可!城下太危險了,你不能以身犯險!”
“是時候結束了。”楚雲雪微仰起頭,語調忽然變得十分低沉,淡淡的說道:“陳堅越能守,雙方的傷亡就會越多。七天的時間,已經讓很多戶人家變得家破人亡了,為這個大地留點男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