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玉京城下。
燕軍的中軍大帳中，陷入了一種清晨無聲的沉寂。
藍鳳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剛才若不是鳳凰及時將她帶走，她現在怕是已葬身在玉京大陣下了。
稍稍恢複後，她把她一夜所觀察的結果和自己的判斷都說了出來，而這種沉寂也正是因為她所觀察的結果和判斷。
一時之間都沒人出聲了。良久後，鳳凰才開口說道：“經過三十年的不斷完善，現在的玉京大陣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防禦大陣了。”
這個結論就算不從鳳凰嘴中說出來，眾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鳳凰這句話並沒有造成多大的震動。
趙棣的神色憔悴，凝視著帥案上的茶杯，沉聲問道：“能破嗎？”
鳳凰道：“很難。”末了，她又補充一句：“但也並不是沒有希望。”
趙棣朝鳳凰望去，道：“靠你了。”
“破陣的方法有很多，但歸根結底無非是兩種方法。”
營帳眾人都不出聲，聽著鳳凰分析破陣之法。
“一種是由外至內，這樣叫做強破；一種是由內至外，這樣叫巧破。”
“何為強破？何為巧破？”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發問，但感覺更多的是擔心鳳凰一人說的無味，有意暖暖場。
“強破，就是通過外力毀滅陣法。巧破，就是讓陣法主動終止。藍鳳已經觀察的夠仔細了。以她的力量，這個大陣根本就無法破除。連藍鳳都素手無策，若是由我來，也未必能比她強多少。所以要破這個大陣，我想最好還是巧破。”
說到這裏，鳳凰看著趙棣說道：“王爺，可還有燕幫高手留在玉京城中？”
趙棣想了一會，道：“有是有，但已經不多了。楊家的二小子太厲害，很多兄弟都栽在他手上了。”
一旁的柯正重重點頭，插話道：“楊韜看人抓人非常有一套。那一次若不是草少爺相救，我怕是早已死在楊韜手中了。”
鳳凰道：“你說的這個草少爺，可是在荒漠中用妖鬼聯軍阻擋冠軍侯的那個國公府少爺？”
柯正道：“是他。”
鳳凰神色凝重的對趙棣說道：“可以試圖聯係到他。他是國公府少爺，應該好混進宮中去。若是能找到玉京大陣的陣眼，那事情就好辦了。”
趙棣麵露難色，道：“這個……小草雖然是燕幫人，但他的情況有點特殊。”
“怎麼特殊了？”
“他幫助我，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兩個哥哥在我這裏。而且，他是一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他既然身在國公府，想必不會做出有害於國公府的事。”
“總之還是要試試吧。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現在我們都已經來到玉京腳下了，若是不能進去，我呆在鳳凰山或許還能自保，但你如何去抵擋朝廷接踵而來的憤怒？”
趙棣知道鳳凰這番話是對自己的一片情份，說的都是大實話，當下點了點頭。
“你把所有能聯係到的高手都聯係一下，讓他們抓緊活動，尋找玉京大陣的陣眼！”
“嗯！”趙棣點點頭，道：“柯正，你和舟筱天有契約術在身，盡快的聯係到她，把我們的情況都告訴她。”
柯正站起來，鞠躬領命。
鳳凰道：“你們這邊就用巧破的方式這樣子進行下去，我再嚐試能不能強破。雙管齊下，希望東邊不亮西邊也能亮一亮。要快，這玉京大陣的吞噬力量太強悍，就連我都有些受影響。每拖一點，我們的整體戰鬥力就要下降許多，而大陣的儲備力量就要增多許多，此消彼長之下，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趙棣道：“這是個大問題，但鳳凰你隻管安心破陣，到不得已之時，我會用道皇大地來擋一擋。”
鳳凰沒再說話，而是沉默的看了趙棣幾秒，然後起身而去。
藍鳳和六尾也起身，隨著鳳凰一同離去。
趙棣端起茶杯，望著帳外的天空，惆悵的自語道：“張青山啊張青山，你和楊居正，楚雲雪這些先帝的寵臣都是一個模樣。迂腐！愚忠！不識時務！竟沒一個肯幫我的麼？”
言畢，頭猛的一仰，像是飲酒般重重的將杯中的茶送進喉。
第一縷陽光終於普照大地。
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距離春節還有九天。
……
……
“國師的陣法真是妙哉！”
皇宮中央的觀星台上，小皇帝和楊居正正站在頂層，俯視著玉京城外的那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