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雪夜殺手,在雪夜獨行,揣著視死如歸的心,用一把求索劍蕩平一切。
如今的雪夜殺手,同樣揣著視死如歸的心獨行,既然視死如歸,那便是傾盡全力。既然是傾盡全力,那便是不藏拙,不留任何手段。在進入每一個宅院每一間屋子前,楊草都使出了手段。
在進入這第六間屋子時,他莫名的多出了一絲戒備,用本命魂丹之力覆蓋住屋子。他的本命魂丹,就是浮生空間。
而果不其然的,他就在這間屋子裏中了卞夫人布置好的鎖魂陣。
他被鎖魂陣鎖住,而鎖魂陣連同這間屋子卻都早已被浮生空間給吞噬。
他在陣中,陣在空間中。
卞夫人冷眼看著四周的一切,突然間啞口無言。
此時四周已無黑暗,楊草能很清楚的看清卞夫人的模樣。
此時的卞夫人身著一件淡雅之色的寬大睡袍,臉上沒有任何妝扮,但卻比她任何時候都要好看。她雖已是年過五十的婦人,但無論是她臉上的淡淡皺紋,還是那雙眼睛,都帶給人一種淡雅的清秀。
和往日的雍容華貴比起來,這簡直就是一個清純少女才能帶給外人的感覺。楊草沒有想到,真正的卞夫人居然是這樣的氣質。
其她的不說,但從這份外貌和氣質上來看,楊居正找了她,當真是享盡了豔福。她雖然沒有鳳凰那樣的姿容,但和遙不可及仙氣飄渺的鳳凰比起來,她更似乎做一個人妻。
或許是出生便被送出去,卞秋雲沒有繼承到母親的氣質。那位住在宮中的第一貴妃,倒是和卞夫人此時的模樣很像。也難怪小皇帝為她神魂顛倒,在私底下願意和她做一對平民夫妻,彼此以你我來稱呼。
這時楊草能肯定,卞夫人往日的那種尖酸刻薄囂張跋扈通通都是偽裝。她是一個真正的優秀女人,是一個真正能夠捕獲男人心的厲害女人。從嫁給楊居正起,他就是楊居正的第一夫人。哪怕楊居正後來有了秦嶺,有了鳳凰,有了那麼多妾侍,她一定是第一夫人。
楊草忽然間明白,楊居正為什麼會為了這個女人而拋棄鳳凰,拋棄母親了。
如果當非要做出一個選擇的時候,這個女人絕對能留下男人的心。更何況她還是楊居正的第一任,還未楊居正生下了第一個兒子。
卞夫人雖然已啞口無言,但楊草看著卞夫人,一時卻也說不出話。
卞夫人突然笑了。
她笑的並不銷魂,卻帶給楊草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新。
楊草微微一震,這種清新感覺甚至大過了應采鵝所帶來的那種清新感覺。一塵不染,空穀幽蘭,仿佛她不是什麼國公府女主人,仿佛和這個渾濁的世界沒有任何聯係,她隻是深山竹林中的一個女修士,隻是天海相連間的一個漁家小妹。
當年楊草和應采鵝在破廟時,在雪地時,也生出過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是一種清新,也是一種對比。
和平日裏身份的對比。
那時應采鵝是應家家主,雖然不是有多麼的高高在上,但卻是那種和同齡人格格不入的感覺。關於她的傳言也有很多,說她心機城府都極深,極其有手段,是個天才少年。但楊草卻看到了她最真實的一麵,看到了她真正的與眾不同,看到了她的清新。
而現在在卞夫人身上,楊草同樣感受到了這股清新。
兩個不同年代,卻同樣的清新。
“怎麼?看癡了?你這小屁孩也會對我這種年紀的女人生出些想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