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人群在瞬間的安靜之後,為了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離奇變故而炸開了鍋,回過神來的警察和戴紅箍的人們,馬上抓住了項安憶,項安憶奮力掙紮著繼續向李博晟叫喊,“那花束,是送給我哥哥的!”現在,她根本不關心有幾個警察抓住自己,她隻有一個念頭,送給哥哥的花落在陌生人的手裏,這個錯誤必須糾正。

“放開她!”項尹秋衝到花車的外側,“她是我妹妹,來給我送花的!”1999年10月1日,在這個舉國狂歡的日子,站在花車上的項尹秋,第一次當著成千上萬人的麵,承認項安憶是自己的妹妹。

李博晟看看項尹秋,又看看人群中那隻被幾個成年人抓住的小白蝴蝶,他走到項尹秋的身邊,把手裏的花束還給項尹秋,“放開她!”李博晟很有威嚴地開了口,“隻是一束花,沒有任何危險!”

有些人的官威,是天生的,縱然此時的李博晟還沒有日後的風光,然而,他的話,卻有種莫名其妙的讓人不由自主去遵從的力量。於是,抓著項安憶的幾個人,鬆開了她,項安憶不顧自己剛剛被抓得生疼的胳膊,重獲自由的她再度雀躍起來,“哥,我的新裙子,好看嗎?”

“好看!”項尹秋揮著手中的花束。

項尹秋的花車方陣,終於經過了項安憶的眼前。李博晟回過頭,看著那隻站在人群中意猶未盡向著自己這輛花車依依不舍張望的小白蝴蝶。很久以後,項安憶總在想那天自己穿著那條白裙子,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每次躺在浴缸裏割腕自殺時,對年少那段歡樂時光的回憶,總是到那條白裙子時就戛然而止。浴缸裏的水總是被殷紅的血染成粉紅色,每當自己意識模糊時,李博晟總會及時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用床單裹起赤條條的自己,按住手腕上的傷口,抱著自己向醫院奔去。久而久之,屢次自殺未遂的手腕上,留下了六道猙獰醜陋的傷疤,這些疤痕橫亙在心中,毫不留情地嘲笑著一直想死卻始終沒有足夠勇氣的自己,隻能懦弱地苟活在李博晟的羽翼下。

跟在項尹秋花車□□隊伍後麵的,是身穿潔白婚紗的婚禮方隊,那是一種標誌,一種人性化的、進步的、小心翼翼的嚐試,在1999年之前,中國種種的□□方隊,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政治意義充斥著。被哥哥看到了自己穿著白裙子的漂亮樣子的項安憶,一邊看著那些穿著漂亮婚紗的新娘們,一邊心滿意足地打著噴嚏。用紙巾抹抹鼻水,項安憶突然沮喪起來,因為,她突然記起自己忘記了向周圍的大人們炫耀花車上帥氣的哥哥,那可是她想了一晚上的計劃。不過,她很快又開始安慰自己,至少,花送給了哥哥。

後來,□□結束之後,項尹秋拉住李博晟,“安憶想見你!”

“安憶?”李博晟問。

“就是剛剛向花車上扔花束的女孩子!”項尹秋提示著。

“你妹妹?”木訥少言的李博晟很吃驚,因為是站在同一個花車上的同伴,所以,他經常聽項尹秋提安憶這個名字,他一直認為,這個叫安憶的女孩,是項尹秋的女朋友。那段排練的枯燥日子,站在身邊的項尹秋,不止一次提及,如果安憶知道李博晟是戰鬥英雄,她一定會很開心,一定會想見李博晟。

項尹秋笑了,沒有回答李博晟的問題,“我答應過安憶,一定要讓她見見你,給個麵子,好不好?”說到最後,項尹秋的語氣,已經近乎於央求了。

就這樣,帶著李博晟,項尹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找到了尋跡而來的項安憶。看到那隻小白蝴蝶扇動著翅膀,撲進項尹秋的懷中,李博晟的心被隱隱地刺痛了。在清澈的陽光下,麵前的女孩,把自己的頭埋進項尹秋的懷中,隻露出一段粉潤的脖子,閃爍著青春的光澤,那嬌小的身軀,在瑟瑟的秋風中不住地顫抖,白色的裙角微微飛舞著,那姿態嬌媚得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然後,那隻白蝴蝶抬起頭,在項尹秋的懷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噴了項尹秋一臉的口水。看著自己的傑作,白蝴蝶的臉紅了,項尹秋看著安憶,“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