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愣了愣,“然後呢?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個律師是我的朋友,拖欠她律師費的民工,其中有十幾個都是河北一個村子的村民,她委托我去向那些人要那每人五十塊錢的律師費!”林遠繼續說道。

“為什麼?”韓笑搖搖頭,“每個人隻有五十塊錢,她委托你要花費的費用,都不止這些錢吧?”

“是呀!”林遠笑了,“我也勸她,不就兩千塊錢嗎,算了吧!”頓了頓,林遠繼續說道,“可她說,‘不能算了,我還要繼續幫民工討要欠薪,所以這錢我必須要回來。曾經有很多律師像我一樣為民工討薪,他們隻收極低的律師費,他們收律師費隻是為了能支付在討薪中必要的支出,這些費用都是我們事先墊進去的。可是,每次討薪成功,民工們在拿到欠薪之後,從沒支付過律師費,於是,為民工討薪的律師越來越少。我跟那些律師不一樣,我還要繼續討薪,所以,屬於我的律師費,必須要回來。這是我的原則!’”

“律師的原則?”韓笑問。

林遠點點頭,“是啊,每行有每行的行規,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原則……”

林遠還在說著什麼,韓笑的思緒卻早已飛遠了,通過一些途徑,她已經知道,發生在雲南猛阿4月17日深夜的那起炮擊民宅的惡性傷亡事件,已經像以往發生的每一次流彈傷人事件一樣,被定性為金三角毒梟火拚流彈造成的悲劇。她可以猜出,李博晟和王局長一定左右了這起炮擊事件的定性,“原則?”韓笑抬起頭,看著林遠。

“對呀,原則!”林遠笑著說,“一個沒有原則的人,是可怕的!”

“問你一個問題,林先生,如果一個人,他的無心之失,害死了無辜的人,他要如何做,才能讓良心安寧?”韓笑看著林遠。

林遠皺起眉頭,“無心的?”他苦笑了一下,“就算是無心的,可是,如果害死了人,還是應該接受法律的製裁吧?”

“可是,如果這個人去自首,他會害了另外一些人,會曝光一些不該被曝光的事,如果去自首,他會害了另外一些好人!”韓笑垂下頭,看著麵前瓷瓶裏插的一枝玫瑰花,沒了根的玫瑰,在即將死去之前,反常的嬌豔。

“這個……”林遠愣了,“這很複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我想,這就要看這個人的原則是什麼了,如果他是個有原則的人,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坐在正午的陽光下,韓笑沉默了很久,終於,她拿起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拿出兩張光盤,放到林遠麵前,“林先生,有個委托,你接不接?”

“什麼?”林遠問。

“這兩張光盤,麻煩你幫我保管!”韓笑轉過頭,看著窗外,“我隻是怕萬一!”

“要保管到什麼時候?”林遠看著麵前這張碟片,他很好奇。

“三個月?三個月吧!”韓笑看著林遠,“如果三個月後,沒有我的任何消息,請你把這張光盤寄到管理局,注明:4·17罪證,另一張寄給防暴局的李博晟!”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會在三個月之內找你,拿回這兩張光盤。你知道,我隻是以防萬一!”

“這裏麵,是什麼?”林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4·17的真相!”韓笑輕聲說,此時,她的表情突然變得輕鬆起來,人也有了精神,“吃東西吧,今天,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