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卻是沒有想到,時騫會提到他。
甚至,以這種堅決的態度。
“你一個女孩子家,和一個有孩子的男人糾纏不清做什麼?別人看見了,你是不是打算這張臉麵也不要了?”
時迦抿起的唇隱透著幾分的蒼白,她的眼神一點點的變的有些冰涼。
情緒有些失控。
“爸,那你娶江姿蔓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是一個姑娘?”
十年前的江姿蔓同樣也年輕,誰也沒曾想,江家那個風華並茂的大小姐,會嫁給時騫這個老男人,時家即便在江城也算首屈一指,可也沒有到委屈江家的女兒委身嫁給時騫份兒上。
時騫的臉色有些難堪,老臉漲的通紅:
“你是不是非要忤逆我這個父親才罷休?”
時迦不吭聲,唇角卻是自嘲的笑了笑,時騫氣紅了臉,顧不得咳嗽大聲的嗬斥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動你了,可你別忘記了,是我給了你這條命,我是你父親!”
“你看看你,你這些年學的禮義廉恥都去了哪裏?”時騫冷硬的聲音轟然響徹整個客廳,“不但和一個男人不清不楚的鬼混在一起,還頂撞長輩,口出不遜,我看你這些年都是白學了!”
他的聲音幾乎一個字比一個字來的尖銳,時迦的耳膜有些疼。
她被這些字眼砸的窒息。
原本清澈的眼眸間,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變得有些恍惚。
“時迦,你媽要是還活著,非被你氣死!”
那一聲“你媽”,時騫的聲音顫抖的很厲害。
而時迦,卻在那一瞬,被人扣住了喉嚨一般。
眼底的濕意想要收回,卻是莫名其妙的順著她的眼角一路淌過她的臉頰。
這輩子,她時迦也許都無法跨過母親的這道坎。
突然——
一陣碎裂的聲音刺耳而尖銳的響起。
有什麼東西被砸了。
什麼都來不及思索,時南已經狠狠的甩開了房門,伴著那一聲“哐當”的巨響,他站在那兒。
清冷的麵容,比同齡高的身形,讓他看上去一點都不似十六歲的少年。
時南的唇瓣泛著青紫色,那一雙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情緒在不斷的擴散。
“說夠了嗎?”
“……”時騫抿著唇,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時南的眼神冰冷的像是一個冰錐子,他的臉色早已難看到了極點,蒼白而泛著紫色:“我姐這條命是她自己的,她這些年,在英國,一次次靠著自己挺過來,依靠的不是因為時騫女兒這個身份,她和誰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即便她和一個大她一輪的男人在一起,隻要我姐願意,我都會支持她。你時騫可以娶江姿蔓這個比你小十多歲的女人當老婆,我姐怎麼就不能和一個大她八歲的男人在一起?”
“你……你這個逆子!”時騫霍然站起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又跌坐了回去。
“時南!”
時迦低斥一聲,上前去拉時南的胳膊。
卻沒想到時南一把將她甩開,冷冽的聲音幾乎充磁著整個公寓:“這些年,我和我姐一直住在英國,你不管不顧的過了這麼多年,你有什麼資格來掌控我姐的人生?我姐當年出了車禍,躺在搶救室裏進行急救的時候,你這個父親又在哪裏?你一口一個罵著我姐沒有禮義廉恥,那你有當過一個合格的父親沒有?你拋棄了自己的兒女,整整十六年,你睡的安穩嗎?”
“阿南……”
時迦的腦子裏像是有什麼東西瞬間炸開。
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胃部,疼痛感幾乎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滴汗水,順著她的睫毛劃過她的臉頰,融入她蒼白的唇。
“我想你一定睡的特別安穩,再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怎麼也該很享受吧!”時南牙咬的咯咯直響,他的眼眸中布滿了血絲。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本該是一個對待什麼事情都懵懂的年紀,卻因為一切的生活,變的對親情淡漠如水。
“我想,在你時騫的人生裏,沒有時迦,也沒有我時南,有的隻有江姿蔓,和她家裏那些弟弟妹妹,我們的存在,隨時都可以被你淡忘,這麼多年,你覺得你恨?可你不知道,我更恨你,恨我竟然有你這樣一個父親。”
“我姐不過比我大了十一歲,她卻要承擔起照顧我的責任,她當年也不過是一個孩子,你覺得我們的存在是錯誤,那麼你早該在我們出生前就別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而不是在我們出生後,在這裏大聲的指責我們活著就是一個錯誤,或許……現在的你,不過就是想用你的恨,摧毀自己的一雙兒女而已!”
時騫的臉色鐵青,他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定格在時南臉上的視線那般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