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迦下意識的抬頭,正好迎上蘇老太狐疑的目光。
有些東西,她並不想要老人家憂心。
“你去做什麼,你隻要好好的陪著外婆吃飯就好。”
說完,便抽回了手,起身——
隻是,一雙手,在她推開椅子的同時,握住了她的手腕,寬厚而修長的大掌,不意外的,是屬於厲津衍的。
“我陪你一起。”
厲津衍的聲音依然平靜,可是言辭中,明顯透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口味。
時迦深盯著麵前的厲津衍,最終點了點頭。
開門前,厲津衍隨手將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的他和時迦的衣服拿了下來。
門打開——
江睿原本要抬手敲打公寓門的手,徒然一空,門便已經開了。
“時迦,你……”
江睿想要說什麼,可是在看到同時站在時迦身後的厲津衍時,眼底的情緒像是沸騰的水,波動的越發的劇烈。
他咬著牙,有那麼一瞬,所有的話,像是瞬間卡在了喉結,一下子出不來。
“有什麼話,下樓說。”
時迦不想因為江睿的出現,而驚擾到外婆,更不希望江睿的出現,讓時南的情緒過分的激動。
“走吧。”
厲津衍清清冷冷的眼眸掃過江睿臉上那複雜而多變的情緒,在跨出公寓的同時,隨手輕易的將門給帶上了。
今天的江睿孤身一人過來的,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是打不過厲津衍的。
所以,在片刻的靜默中,他最終還是一聲不啃,轉頭去按下了電梯。
除夕夜晚上還不到八點。
天空便已經偶爾的閃現過幾道煙火,璀璨的五顏六色,在天宇間炸開的瞬間,也將那些尼彩斑斕的顏色映在了人們的眼眸之中。
公寓樓的風呼呼的刮著,吹拂起時迦耳畔的發絲,肆意舞動。
她正欲伸手去抓,肩上突然一沉,一條厚重的呢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肩頭,也同時,截斷了她拂發的動作。
一雙手,順著她側身的動作,將她耳畔肆意的發絲捋到耳後。
整個過程中,厲津衍都那麼旁若無人的做完一切,甚至,在結尾的時候,還很自然的幫她將那披在肩頭的大衣攏緊。
從下電梯的一路沉寂,到如今站在公寓樓下的瞬間。
江睿整個麵色都很沉鬱。
他看著眼前兩個人那親昵的動作,胸腔裏的心髒跳動的那麼的強烈,垂在雙側的手緊握成拳,大腦裏,有什麼聲音叫囂著,催促著他衝上前對著那個將手擱在時迦身上的男人揮出拳頭。
可是,在他想要邁開步子的瞬間,腦子裏最後的那點理智,讓他最終隻能隱忍。
“時迦,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談談。”
江睿的聲音驟然打破了時迦和厲津衍之間的祥和與寧靜。
時迦側過身,看著江睿,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看不出有多少的情緒,可是卻同樣沒有多少對江睿的好感:“什麼事,你直接說吧。”
“如果我說不行呢?”江睿苦澀的扯了扯唇角,問。
時迦的眼神依然平靜,開口:“我並不那麼好奇,你要對我說的話。”
江睿隻覺得喉結一陣苦澀。
他看著時迦,又將視線落到了厲津衍的身上,一時,他竟然覺得有些看不清。
鬱結在胸口的火氣撩撥的讓他恨不得對著時迦質問,可是最終,他連稍稍提聲的勇氣都沒有。
他還是怕了。
怕時迦在他吼出來後,轉身離開。
“你們……”
江睿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將原本欲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他閉上眼,又睜開,苦澀的笑,蔓延在他的唇角:“我今天沒有別的意思,隻有一個問題。”
“你問。”時迦抿著唇,簡明扼要的開口。
“那些檢舉江家的資料是不是你幹的?”
江睿喉頭滾動,夜幕下,煙火的顏色映在他的臉上,這些天,他沒有好好的休息,整日的徹夜難眠,即便是黑暗中,他那一圈的黑眼圈也足夠讓人看出他顯然有很久沒有好好休息。
“時迦……”
“額……”
“我隻想弄個明明白白,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報複我媽才那麼幹的?”江家的事情,他從來不過問,也不想過問。
可是,到了如今這副田地,有些東西,不是他不過問,就安然無恙的。
他畢竟還是一個江家的人,他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是我。”
沉斂的聲音低低的越過時迦響起。
厲津衍在時迦想要張口之前,先一步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