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迦順著他的話,很是利索的反問。
但是,她並沒有等到厲津衍的回答,而是等到了一陣車窗被叩響的聲音。
車窗降下的那一瞬,一張刻板卻帶著笑顏滿滿的麵龐露了出來:“您應該就是厲總?”
“厲總,您稍微笑一下,盡量保持自然一些。”
不大的照相室內,一個穿著相當考究的男人動作並不熟練的拿著一個相機,給兩人拍照。
這個模樣並不出挑,但是長相還算和善的男人並不是別人,顯然正是剛才那個敲響車窗的男人。
“額……”
厲津衍沒有吭聲,可是唇角卻也隨著那一聲,慢慢的噙起。
“厲總,您可以自然一點……”
厲津衍默然了好幾秒,好半晌,才在僵持中出聲:“隨便拍一張就行。”
而原本還端坐在厲津衍身側的時迦,僵硬的身子也終於有了動作,她偏側過頭,看了眼厲津衍的表情,突然變覺得好笑。
“額,這……那成吧。”
男人原本就緊張的麵容上,有那麼一瞬,閃過一抹的汗顏,但是卻很快的收斂了起來,伴隨著一聲相機的快門聲,一切水到渠成的發生了。
當男人在兩本紅本本上“啪啪”的敲上了公章後,一切的事情就像是在最後進入了尾聲,像是一瞬間,塵埃落定。
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中,兩人終於走出了民政局。
時迦拿著手中的紅本,心底閃過一絲既微妙又怪異的心情,這,似乎有點太快的感覺。
坐回車子的那瞬間,時迦仍舊還捧著紅本子,打開,照片上,男人的表情生硬,而她微笑著,卻竟有那麼幾分的生澀,甚至,還能看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她剛才拍照的時候,是臉紅了?
這個認知,在時迦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湖上,像是投下的一層深深的波瀾,有那麼一瞬,時迦臉頰隱約的感到了一陣炙熱的滾燙感。
“看什麼?”
厲津衍發動車子的動作到了最後,還是忍不住停下。
或許是因為時迦的動作太過於專注,讓厲津衍也有那麼一瞬,心底升起了一絲別樣的感覺,像是在這一秒,才清晰的意識到,這一切終於在這一秒,變的真實。
時迦慌亂的伸手合上結婚證,垂頭的動作,在微妙的情況下,低的更低,她動作從容的將紅本子放進字的包內,聲音有著刻意而為的輕鬆:“沒什麼。”
三個字落下尾音後,時迦又覺得相當的別扭,生怕身邊的男人再問什麼,強行壓下心底那一團亂的心緒,這才抬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出聲問:“我隻是覺得這照片拍的似乎不那麼好,你確定剛才那個人是攝影師嗎?”
厲津衍看向時迦,看著她明顯在掩飾什麼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最終卻還是沒有拆穿她什麼:“應該不是。”
“額……”時迦。
“他隻是管理這塊……”
厲津衍的聲音低低的,染著笑,卻在話出口後,隨即轉兒又道:“你剛才看的那麼出神,在看什麼?”
“沒什麼啊。”時迦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因為厲津衍突然再次轉回來的話風兒而有突然跳動了一下。
“嗯?”
厲津衍笑容滿麵的看著時迦,唇角的弧度明顯上翹的更大。
“厲津衍,你故意的吧。”
時迦穩定下那怕被厲津衍戳破的窘迫,對著男人忍不住挑眉,原本還有些怯場的話語,突然轉了一個畫風,開了口。
“沒有,我隻是很少看到你臉紅的樣子……”
“額……”時迦徹底的沉默。
這男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狡詐了。
回去的途中,厲津衍的手機卻突然的響了起來。
時迦偏頭的時候,雖然沒留心,還是看到了上麵的備注。
電話是季恒打來的。
時迦看著厲津衍從接起電話而逐漸變化的麵色,從一開始清清淡淡的表情到最後沉斂而生硬的表情,她係數看在了眼底。
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似得,時迦的眼皮突然莫名的跳了一下。
她看著厲津衍掛斷了手機,看著他突然的沉默,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聲:“怎麼了?”
厲津衍的麵色不改,深邃而漆黑的眼眸深的讓人猜不出什麼情緒。
好半晌的沉寂中,才聽他突然開口說:“江夫人死了。”
五個字從厲津衍口中說出的時候沒有一絲的停頓,平靜的,就那麼陳述著。
時迦的腦子裏,有那麼一秒,像是有些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淩亂的思緒一下子湧入她的腦子,而“江夫人死了”,這五個字,卻像是一道印記一般,在她的腦子裏紮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