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空澄澈,明暗山半分,詩趣古今寄,萬裏舊容妝。
滎陽有趙氏,通【詩經】、【禮記】,詩書傳家,鄉民甚敬之。趙氏傳家久遠,古今有夏、甲、虞、乾、鄭、康、梁、申、雍、軫、彭、鄾、應、景、季、鄣、周、魏、啟十八朝,趙氏起自季時儒門學士趙玉案,延自鄣,興於周,前朝魏時宰執事六朝,及至本朝,清貴寄身,距季時趙玉案已一千一百年,本朝衡怯望滎陽趙門匾額歎:“五百年王朝,一千年世家。”
晚上的風中帶著淡淡潮濕,夾雜著東江中的些許微涼,衝淡了白天縈繞不散的悶熱。根子行走在窄窄的小巷子裏,這裏是琅琊東珠貨棧通往店鋪的路,根子白天巳時要準時到貨棧,中午有半個時辰休息吃飯的時間,下午申時三刻回到琅琊東珠店鋪,他和山子都住在琅琊東珠的後院,不過山子就在琅琊東珠的附近,他則要走更多的路,在琅琊東珠的地位也遠沒有“前途廣大”的山子高,但是根子一點也沒有埋怨,反而有著小小的竊喜。
他和山子是來做情報的,和現在的生活關係不大,即使現在再高的地位在水匪窩裏又有什麼作用,還不是兩個肩膀抬一個腦袋,他們最後還是要再看誰能更好的完成任務的,而情報肯定是打探,山子在琅琊東珠中,肯定沒有他打聽到的多,他這樣想著,又想到他的師傅那一臉凶狠又帶著不甘的表情,這次完成任務好的話,會得到老師的亂披風刀法獎勵,這可是真正的刀法,不是平時用來鍛煉身體和劈材的刀法,完全是沙場上殺出來的刀法,其中還牽扯到發力和內力運用,想一想就讓人興奮。誰在少年時代都願意聽那些高來高去的大俠豪士的傳奇故事,現在有機會成為他們中一員,自然是讓人興奮的,雖然現實離著那種高來高去的生活還是很遠,但是這並不能打斷根子對於未來的夢想。
行走在鉛灰色夜幕中,忽然突然住了腳步,不遠處的一個人影讓他驚醒起來,那是個熟人,也是水雲家中一員,是揚州洪平堂的方平,方平他認識,確切的說水雲家洪平堂的很多人他都認識,因為他就是洪平堂出身,這個方平和他也算是幼時的玩伴,知道加入洪平堂還是相互照料的朋友,但是自從根子到了花香堂,兩人的關係就淡了起來,沒想到在這裏又遇到了,他準備前行幾步給打個招呼,沒想到轉過個街角,一輛方平轉過街角就跳上了一輛烏篷頂蓋的馬車,馬車由兩匹馬拉著,走過老舊麻石道發出得得得的響聲,根子頓住了腳步,這是來那個豪氣的馬車,在揚州中這樣的馬車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小小的東江府中,能用起雙馬馬車的實在不多,何況在這種時候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根子既然能被用來打探消息,肯定不是個愚笨之人,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問題,他略微遲疑一下,還是覺得沿著方平坐上的馬車走上一程為好,看一看方平見到的是何方神聖。
方平上去的馬車的確沒有讓他失望,車子轉過了拐角,一路向著城西走去,根子走在另外一個街道上,聽著車軸的吱呀響聲跟蹤到了城西,才看到馬車一路進了常衙司,常衙司是一些大一點州府給衙役準備的休憩地方,就像現代人的辦公室,隻是這裏很是簡陋,不要說空調辦公桌了,就是椅子也不是沒人都有呢,大多數還是小馬紮或者小凳子,隻有尊位上的三班捕頭還副手才有個椅子。根子遠遠忘了一眼就匆匆離開了,他的心有些亂。
水雲家洪平堂的人到了東江府,這是個很蹊蹺的事情,雖然水雲家的水匪各個堂口各行其是,但是像這種已經接到手的活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是不允許有人來的,這種事情一定要報上去的。
天色黑沉沉的,屋裏的油燈隻有一點光亮,山子和根子相對而坐,桌子上放著東江的炒燕麥,這是這裏的下酒菜,平時沒事也會吃兩口,兩人吃著東西,人卻有些沉默,原來兩人還有些小心思都收起來,洪平堂的人是背叛了?或者洪平堂和花香堂相互之間起了齷齪,更或者是洪平堂有把更壞的打算,這些都是很致命的東西,對於朝不保夕的水匪來說,活命是最重要的,現在的情況和活命有了關係,那麼隻有先將消息傳回去才行。信鴿來回需要兩天時間,如果鬧海蛟還派人到這裏起碼的四天的時間內,四天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