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畢竟青山不老後(1 / 2)

湖光水瀲影,青山隔幾重,是非天下事,成敗曲中論。

夜色將幕,湖中還映著燈火點點,殺喊聲直透重霄,十七塢堡中的連環塢已經傷痕累累,在過去的半月中,十七塢堡已經損失大半,先是沉石礁,接著是顧家莊再是陸將軍堡,現在到了連環塢和田家灣堡,現在連環塢已經被困了三天,看著今天突然增加的船,王守德知道田家灣應該完了,誰也想不到六湖司水軍突然出手,誰也想不到往日裏連他們都不屑一顧的六湖司水軍變得如此彪悍,看著那個仿佛刻在商周青銅器上的古拙飛豹紋,看著那個隨著船行而招展的“徐”字,王守德第一次痛恨自己沒有注重這位自邊疆而來的大人物,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恍然,他們往常見到的官兵、水軍和這些西北邊關來的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那些過去的將軍喜歡黃白之物,也喜歡養匪自重,但是這些邊關來的隻會殺人,送去的賄賂照樣收取,人也是照樣的殺,不放一點活路,除了投降就是戰死,沒有第二條出路,王守德自然不知道邊境的殘酷,和柔然、和高陵完全是生死仇恨,沒有一點和解的可能,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戰鬥,這種幾百年的仇恨幾乎彌漫了整個邊塞,仇恨已經被深深的刻印到了骨子裏,戰鬥也是不留後患的你死我活,王守德永遠不知道徐北榮對於他們的評價—這不是打仗,是孩子過家家,然後陣斬大小校尉十八人,肅清軍紀,開始在斐然湖練兵,隻五天就攻克了囂張的沉石礁,三天就攻克了顧家莊,陸將軍堡走關係自解投降,田家灣堡和連環塢現在正在攻打。

夜色漸濃的時刻,這些六湖司水軍逐漸退出了連環塢,井然有序的向著岸邊飄了過去,王守德木然的看了一眼夜色中逐漸隱沒的艨艟艦隊,稍出了口氣,他看到六湖司水軍連著換了四種陣型,這完全將他們當做了練兵的磨刀石,盡管心中很苦澀,但這就是事實,他們算是完了,六湖司水軍將他們已經牢牢的困在了這小小的島上,現在水性稍好的都逃了,逃不了的惶惶不安,這些平日裏凶狠不可一世的水匪,這一刻安靜就像孩子,連環塢算是沒了,他們老王家傳了三代的老底子也算是完了,而且會很快,或者明天就守不住了,想著過去的豪氣幹雲如同一場不真實的大夢,現在回想起過去希冀的攻城掠地、黃袍加身,像一個沉重的耳光扇在臉上,想一想自己過去的夜郎自大自己都有些臉紅,被一個徐北榮耍猴一般的溜著玩,又不覺得一陣子憤怒,但接著就是一陣子的惱喪,西軍最出名可不是徐北榮,甚至徐北榮都排不到前五,就這樣一個人將他們打得丟盔棄甲,如果是王儀、王琢又是怎麼一番景象,這些過去他感到不值一提的大人物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來想著自己怎麼也算這遼闊大地的一號人物,如果有個好的家世也不會比所謂的王儀、王琢遜色,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尾撲騰在小池塘中的小雜魚,一個大浪就讓他從此難分東西,偶爾大湖裏來個凶猛的家夥就讓他們疲於奔命,王守德搖搖頭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到腦後,無論王琢、王儀或者徐北榮,甚至柱國將軍建平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樣子,他們也逃不掉被滅亡的命運,別人能走,他還走不了,是一點的可憐的自尊,亦或許自己是大一點的雜魚,雖說大人物們不在乎自己,但是自己的人頭也算一點功勞吧!王守德這個時候想起了小時候母親養的一群雞,到殺的時候瞅瞅那隻比較肥碩,就宰了那個,現在自己也像一隻雞,或者說連一隻雞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