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九姑娘當了真，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頭微微一偏挑釁地看著她，說：“看樣子沈小姐很是得意啊，聽沈小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大概很多事情不知道，不如我奉勸你一句，曹爺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他的心裏眼裏就隻有曹太太一個人，你要是想跟他露水情緣那完全沒問題，但是你若奢望嫁入曹公館，那我勸你早點斷了這念想，離他遠一點。”
沈佩珊不怒反笑，故意說道：“說起來我跟曹爺不過才昨天真正相識的，原本我是對西餐沒什麼興趣的，他偏偏要帶我來這裏，說這裏的法國菜很是正宗，我想試試也無妨，反正是陪他過來，不過他倒真如你說的那樣，跟別的人不同。”她似乎是無意中隨口說道：“剛剛見我住的地方不夠好，又讓我換了住處，倒像你說的，對我尚且如此，更不必說是曹太太。”
九姑娘原以為她年紀小又初到上海定是個軟柿子，想不到碰了個硬釘子，誤以為曹公金屋藏嬌，便陰陽怪氣地道：“沈小姐不要高興的太早，曹爺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環肥燕瘦的隨便他挑，不過就算真的跟著他了，下場也不一定好到哪裏，我記得兩年前東華剛來了一個姑娘叫柳眉，千方百計地引起曹爺的注意，不擇手段地懷了曹爺的孩子，以為這樣就能進了曹公館做姨太太，你猜結果怎麼著？”
沈佩珊說：“九姑娘也別賣關子，有話直說便是。”
九姑娘笑著道：“曹爺會直接讓人把她送去了醫院，讓她把孩子給打了，那可是他骨血，他是多大的決心，寧著孩子不要了也不要娶她進門，你想想，你是有多愛曹太太，生怕曹太太傷一點心。”
沈佩珊追問道：“後來呢？”
九姑娘笑了起來，眼中卻無半點笑意，說：“柳眉自然不願把孩子打了，曹太太不能生養，她隻要把孩子生下來便是曹公的長子，到那時他心疼孩子自然也會認孩子的母親，於是便偷偷從醫院跑了出來，原以為萬事大吉，沒想到的是她懷孕的事情讓曹爺的仇家給知道了，找上了門直接拿她開了刀，死相要多慘有多慘。”
沈佩珊聽她說的駭人，不由得毛骨悚然，九姑娘接著又說：“所以說沈小姐不要隻看一時的好處，往後會怎麼樣誰知道呢，除非你有本事嫁進曹公館。”
她剛說到這，忽然瞥見曹公從包廂裏走了出來，連忙住了口，起身迎了上去。
曹公見她們在聊天，便問：“你們在聊什麼這麼津津有味？”
九姑娘的手摸著他脖子上的領結，嬌媚地道：“你猜我們聊什麼。”一副嬌滴滴的口氣：“聊你今天的領結格外的好看。”
曹公拿過她的手，禮節性地親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的領結可不能碰，這是太太早上親手給我戴上的。”
九姑娘咯咯地笑著，眼睛撇著沈佩珊，說：“曹爺好掃興，那詩人都說了‘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怎麼能什麼時候都想著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