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菲到的時候,蕭靖瑀和薛縉卿正在喝著茶閑聊。看著她走近,蕭靖瑀呼吸一窒,薛縉卿見他如此,不解的向門口望去。
也許剛剛洗過澡的緣故,隻見顏若菲瑩白如玉的臉上隱隱透出一抹粉紅,身上穿著件品竹色襦裙,腰間係著一條銀白色的宮絛,襯得整個人幹淨剔透好像一株翠竹;頭發隻簡單的梳了個道髻,上插一根烏木鳳簪,通身不見一件首飾,行動間卻有一股灑脫之氣,全沒有一般女子的低眉順眼,讓人看著移不開眼睛。
顏若菲沒察覺氣氛有異,衝二人行了禮,問道:“王爺找我?”
蕭靖瑀回過神來,指著書案笑得一派溫和無害:“小顏來了啊,來把聘任書簽了吧。”
顏若菲看了一下,大意是說聘請她作為莊王府長史,年俸一百二十兩,而顏若菲要履行長史的職責,若有違反,根據情節輕重,蕭靖瑀有權處以罰金或者監禁。
這就相當於是在自己的脖子上栓了根繩子,而繩頭牽在蕭靖瑀手裏呀。顏若菲看著最後一項說明,心裏頗為不安。不過轉念一想,在現在這種不平等的社會條件下,作為特權階級,如果蕭靖瑀真要害她,她根本無力反抗,就算被害死了也不會有誰出來替她討公道,其實從上了蕭靖瑀的馬車開始她就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就算當時沒有遇到蕭靖瑀,她一個年輕貌美帶著大筆金銀又沒有合法身份的單身女子也很難說會遇到什麼境況。至少目前來看蕭靖瑀對她沒什麼惡意,算是不幸中的小幸運吧。顏若菲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穿越到不平等的封建社會,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啊!顏若菲沉默地在聘任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同於顏若菲的低落,蕭靖瑀收起聘任書笑得相當燦爛,又讓顏若菲講了一個多時辰的《鹿鼎記》,看時辰差不多便吩咐小廝偏廳擺宴:“小顏啊,以後要多辛苦你了,雖說本朝王侯皆無封地,長史的責任少了很多,可雜事還是不少的。今晚本王在偏廳置酒,給你接風啊!縉卿也一起來吧。”說著當先走出去。
一行人來到偏廳分賓主落座,酒菜很快就上來了,隻有四葷四素八道菜,其中還有一道燒雞拚盤,顏若菲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她中午吃剩下的那兩隻。
見顏若菲盯著那盤燒雞看,蕭靖瑀幽幽一歎,道:“哎,小顏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九王府的一員了,有些事,本王也就不瞞你了。本來呢,本王想在王府附近買個清幽的宅子,再買幾個丫鬟小廝一並送給你的,你一個女子住在王府總有些不便,要是有那好事的胡說八道,豈不毀了你的名聲?要是耽誤了你找如意郎君,更是本王的罪過了。無奈最近王府入不敷出,別說買宅子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這不,今天設宴給你接風,也隻能設四葷四素八個菜的席麵,喏,其中還有你中午吃剩的燒雞。再過兩個月就是太後生辰,本王連件像樣的賀禮都買不起,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說著,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來,露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顏若菲對於蕭靖瑀的說辭將信將疑:“王爺不是有很多俸祿嗎?”記得穿越小說裏的王爺都是又有錢又有勢的啊!
蕭靖瑀解釋道:“俸祿能有多少?往年也就是將將夠用,今年年景不好,幾個產糧大省不是旱就是澇,米價已經漲了三成多,而且還在往上漲,別的東西也水漲船高紛紛提價,可俸祿還是那些,自然就不夠花用了。”
顏若菲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就是通貨膨脹工資不漲唄,不過王爺們不都利用權勢做生意的嗎?“王爺就沒開幾個鋪子,置幾個田莊什麼的貼補一下嗎?”
蕭靖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就連薛縉卿也詫異地看著她,又用眼神詢問蕭靖瑀:“她怎麼連這都知道?”
“身為皇子怎麼可以與民爭利!”蕭靖瑀不動聲色,“本王乳母的兒子開了家酒樓,不過生意不算好,本王想讓你去幫幫他。”
切,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你的生意!顏若菲心裏鄙視著蕭靖瑀:“王爺想讓我去當掌櫃的?”
“那倒不用,你就指點指點他如何客似雲來財源廣進就行了。也不用多,兩個月賺個三四千兩就行了。”蕭靖瑀搖著扇子,一臉期待地看著顏若菲。
蕭靖瑀說得輕描淡寫,顏若菲聞言差點沒摔到地上,三四千兩?還兩個月內!當她是財神下凡啊?
正要措辭拒絕,蕭靖瑀又說道:“太後信佛,本王在榮寶齋看中了一件琥珀雕八仙祝壽的屏風,正適合送給太後做生辰禮,可那屏風要三千八百兩銀子,本王讓他們給我留著,不過錢嘛,就要我的長史大人想辦法了。”蕭靖瑀折扇一收,笑得幸災樂禍。
顏若菲無奈,看著蕭靖瑀道:“王爺換件東西送給太後娘娘不就行了嗎?”
“不行啊。本王已經跟榮寶齋定下了那個屏風,要是付不出銀子豈不是失信?”蕭靖瑀義正言辭地道,接著又露出他那溫柔得讓人心裏發毛的笑容,“再說,王有過,詰長史。如果換成便宜的東西,太後不滿意,認為本王不孝,那受罰的可是你這位長史大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