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沈天帆和溫晴兩人的“供述”,溫怡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尖銳而放肆,刺得兩人耳膜陣陣發痛。溫怡大笑不止,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沈天帆聽出她笑聲有異,臉色微變,退後一步問:“你、你笑什麼?”
溫怡喘了口氣說:“我笑你們兩個的如意算盤實在打得太精了,我笑你們兩個也太粗心大意太低估我這個對手的實力了,我笑你們也太小看那幫從省城來的專家老頭了,你們的導演伎倆那樣拙劣,如果不是我極力配合,賣力地表演,你們又怎能在省城專家麵前蒙混過關,輕而易舉地拿到你們想要的這份鑒定書。”
沈天帆和溫晴都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她異口同聲地問:“你極力配合?”
溫怡點頭說:“是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其實我早就洞悉你們的奸情了。”她看看江天帆,忽然把一根手指頭豎在嘴巴前,“噓”了一聲,學著他的腔調神情怪異地說:“寶貝兒,別出聲,別讓你姐姐回來聽見了……”
江天帆臉色大變,好像突然被人點中死穴一樣,整個人都跳起來,盯著她顫聲道:“你、你怎麼……那天晚上是你?”
“老天有眼,那天晚上躺在客房床上的人正是我。那天晚上,我本想找溫晴說說話,偏巧她不在,我便坐在她床上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她回來,後來我等得累了,不知不覺地就躺在她床上睡著了。恍恍惚惚中感覺你撲了上來,我還以為是你存心跟我鬧著玩的,可後來聽到你那一聲‘噓’,我整個人就像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當時就呆住了。直到你完事之後心滿意足的離去,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江天帆臉肉抽動,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說:“從那以後,你就知道我跟溫晴的隱密關係了?”
溫怡說:“這件事雖然是我親身經曆的,但我還是不敢、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後來我找到一位私家偵探悄悄調查你和溫晴的關係,拍到了不少你們在一起鬼混的照片,鐵證如山,我這才不得不相信這一切並非幻覺。”
江天帆忽然明白過來,看著她說:“原來那封匿名信,還有那些照片,都是你寄給我的?”
溫怡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沈天帆在家裏收到的那封匿名信的確是她寄出的,信封裏裝的正是她請人偷拍到的丈夫和妹妹在一起的照片,還有一封她打印的匿名信。在信中她威脅丈夫說如果你不立即跟照片上這個女孩分手,我就把照片公之於眾,把底片寄給你老婆。溫怡這麼做的本意是想最後給丈夫一次機會,如果他能念及他們夫妻情分,及時警醒,懸崖勒馬,迷途知返,重新回到這個家庭,她就裝做什麼也不知道,就當這件不愉快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誰知沈天帆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惱羞成怒,想當然地以為這封匿名信一定是溫晴的男朋友易小木寫的,以為他想敲詐自己,馬上打電話找人去“修理”了他一頓。結果他手下的人下手太重,把易小木打成了腦挫裂傷,害得人家在醫院躺了十幾天,連班也上不了。
直到沈天帆第二次設計把溫怡送進瘋人院,她才徹底明白丈夫的險惡用心,同時也大徹大悟,知道丈夫身陷婚外情的泥潭,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她對丈夫是徹底絕望、徹底死心了。但是他們設下種種陰謀詭計,把她由人變成鬼,把她害得如此之慘,她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她要報複,她要狠狠地報複他們。
但是怎樣才能做到既報複了他們出了心頭這口惡氣,又保全了自己不受到法律的懲罰呢?溫怡從《刑法》上看到精神病人在不能控製自己行為時犯法可以不負刑事責任這條,頓時心中有了主意。於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她盡量“配合”他們,把自己表演得更像一個精神病人,幫助他們順利地拿到了對她的《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書》——有了這份權威的鑒定書,她不就等於拿到了一張合法的“殺人執照”麼?
上次省裏的專家前來“會診”時,溫怡曾聽見他們悄悄告訴沈天帆,大約要等上十來天才會有結果。到今天為止,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她估計省裏的鑒定書應該下來了,便決定逃出瘋人院,回家向他們實施自己的報複計劃。
但是怎樣才能從四麵高牆戒備森嚴的瘋人院裏逃出去呢?上次讓她叫“媽”的那個瘋女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告訴她自己又發現了一個新的門,從那裏一定可以逃出去,但要她先拜她為幹媽,她才肯告訴她。溫怡以為像上次一樣又是一個騙局,所以不肯相信。瘋女人有些著急,悄悄告訴她你知道阿芳嫂是怎麼逃出去的嗎?就是我指引的。兩天前瘋人院裏的確有一個叫阿芳嫂的中年婦女逃走了,至今未找到。溫怡病急亂投醫,將信將疑地拜了瘋女人為幹媽。瘋女人高興得手舞足蹈,下午趁醫院值班醫生圍在一起打麻將之機,悄悄將她帶到瘋人院後邊。原來那後麵的圍牆年久失修,前幾天刮大風下大雨,真的坍塌了一個一米來寬的大豁口。溫怡大喜之下,要帶那瘋女人一起逃走。瘋女人說,她女兒說好要來這裏看她的,她怕自己走了女兒來這裏找不到她,她要在這裏等她女兒。溫怡不久前才知道她女兒早就出車禍死了,她出去之後沒人照顧反而害了她,所以便不再堅持要她一起逃走。為了感謝她,溫怡把手腕上一塊手表褪下來送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