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鋼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本以為大戰將即,誰知走廊裏那一嗓子之後,曹青龍和老地主竟然不約而同收斂了戾氣。
曹青龍回到他的身邊,麵無表情。
老地主則迅速下地,也不瞅曹青龍,目光對準了板炕。
張金鋼感到很奇怪。
“下地列隊!”老地主吩咐。
板炕上那些家夥立刻站了起來,然後按著順序,依次下地穿鞋,最終像學生下課間操一樣,排成了兩列規整的隊伍。
張金鋼暗自咂舌。
他本以為這些社會渣滓在監獄裏麵仍會散漫不堪,沒想到經過政府的馴化,卻是如此的遵守規則。
盡管眼前的可能隻是表麵現象,但對於這些各色壞蛋來說,能夠讓他們做到這一點也確實很不容易。
他感覺有點別扭,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融入到隊伍中去,於是瞧了瞧曹青龍。
曹青龍似乎知道他的心思,雖沒有說話,但搖了搖頭。
號門打開,像開飯時候一樣,先是進來兩個持槍武警,如同門神一般守候在號門兩側,表情極其嚴肅,一句話也不說。
“哦,這小子怎麼沒站到隊伍中去?”於管教當先進來,看到曹青龍旁邊站著張金鋼,不禁很奇怪,語氣裏帶著責怪。
老地主一臉苦笑,用眼睛瞄了瞄鐵塔似的曹青龍。
跟在後麵的喬管教看清了情形,不禁笑道:“行啊,隻要曹鐵頭不鬧事,讓他帶個小弟也無所謂。”
於管教滿臉不高興,本還想說話,卻聽喬管教嚴肅地喝道:“報數!”
號子裏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報名聲。
於管教無奈,拿起手中的名冊,挨個核對。
張金鋼跟在曹青龍身邊,沿著走廊往外走,悄悄看了看後麵的那些犯人,說道:“曹大叔,看來你在這裏確實很有分量啊!”
“哦?”曹青龍歪著腦袋,目光裏閃動著笑意。
張金鋼接著說道:“我看得出來,隻要你規規矩矩的,不惹出什麼大事,那些管教們都很遷就你。”
“不是我有分量,而是我的銀子有分量!”
曹青龍輕歎,跟著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睛裏閃動著憤怒,接著說道“本以為花了錢,就算混不到保外就醫的名額,也可以弄一份勤雜的營生幹幹,哪曾想這幫孫子光知道索取,卻不知道回報,早知如此,還不如全都捐給了孤兒院。”
張金鋼默然。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門,早已經敞開。
張金鋼隨著曹青龍來到外麵,四下一看,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曹青龍更是敞開雙臂,大口吞吐著空氣。
“還是外麵舒服啊!”
曹青龍閉著眼睛由衷讚道。
放風的地點是一塊操場大小的空地,很平整。
空地周邊是幾個長方形的花池,裏麵盛開著蝴蝶蘭。
在空地北麵是一趟廠房,裏麵的印刷機器轟鳴。
監獄的廁所貼近空地東麵的高牆而建,前方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個籃球架子,可供犯人們投擲籃球所用,在籃球架子兩側還依次安置了單、雙杆等健身器械。
曹青龍帶著張金鋼在一處花池旁邊站住,倆人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四處瞭望。
“曹大哥,為什麼那家夥總是充當跑腿幹活的角色?”張金鋼指了指抬著馬桶走向廁所的花貂,感覺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