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微怔,想起上回在陳景望的院裏見他,似乎的確有些病容:“什麼意思?他本來就有病,需要每個月服你的藥,才能暫時壓伏?如果不服會怎樣?”
“也不會怎樣,不會死,不過是疼痛些,發些汗,比常人要虛弱些。”
她有點疑惑:“他這是什麼病?”
閔正音微曬:“怎麼說呢,陳和正這人,除了對自己,對誰都能狠下心腸,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一樣。這陳景望少時資質平平,不管習文習武,都進度甚慢,所以陳和正就要我配出藥來,以圖一日千裏。”
她喃喃的道:“揠苗助長,必有後患。”
“不錯,”閔正音一笑,悠然道:“可是陳和正卻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時候這陳景望大約十歲罷,服那藥好比伐骨洗髓,過程之慘烈痛苦,遠非常人所能想象……但最後也終於成了。我後來又配出這個方子,每月讓他服一粒,一則減些痛苦,二來也可慢慢調理。”
錦顏微微凝眉,他便又續道:“但是他卻不再服藥。我原本以為他是不放心我,今天忽然覺得自己想錯了。”
她一笑:“閔先生也會想錯麼?”
他注目她這個笑容,眼神微微一閃,卻仍是閑閑涼涼的續道:“我確是想錯了,我說過,服那藥好比伐骨洗髓,過程十分慘烈痛苦,同樣的,若是沒有壓伏的藥,每月發作的時候,那感覺也差不了多少。說句生不如死,也不為過。”
她眯起眼,聲音仍舊靜靜的:“閔先生的意思是說,這就好像是一種毒,每月的藥,好似飲鴆止渴,服的越多,中毒越深,可是不服,痛苦卻是難以忍受。”
閔正音又看了她一眼,忽然嗬嗬的笑出來:“我從來不曾向任何人解釋。所以我想,陳景望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他才不服藥,想著不要再一錯再錯,想著好好的活著,”他緩緩的俯近些,看著她:“……一個不怎麼想活的人,忽然想活了,甚至為此甘受伐骨洗髓之苦,這是為什麼?”
她對上他的眼神,鎮定的道:“我隻想知道,既然不是我說的這樣,事實是怎樣的?其實每個月的藥,並不是飲鴆止渴,反而是救命的良藥?可以慢慢調理當年急近留下的後果,天長時久,就會完全恢複?”
閔正音不答,她又續道:“如果不服藥,起初隻是疼痛發作,漸漸的,那些遺留的症侯沒了壓伏,就會卷土重來,甚至會是滅頂之災?”
閔正音仍是不答,她便又問:“這個時間,大約多久?”
他靜靜的瞧著她,一言不發,她的眼神,卻也沒有絲毫的退縮,終於,他還是答道:“不會超過兩年。”
她笑了笑,就站起身來:“原來如此。”看林慶之仍是全神沉浸在藥裏,全沒留意,便向閔正音福身:“顏兒先走了。”
閔正音點頭,她走到門口,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道:“如果我問您這藥方,您會不會告訴我?”
他答:“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正如你所說,現成的方子可以背下來,要‘融會貫通’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錦顏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步履仍舊從容。
閔正音難得這麼多話,今天說了這麼多,卻是為了陳景望。他想說,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可是看到錦顏的神情,他也明白,這些話全是白說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