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安分守己些日子,又不是廢了,做什麼個個兒一副看絕症病人的表情”,天涼沒好氣的揮手趕人,“好了,都散吧,該做什麼去做什麼,別耽誤了去北瑜的時辰。”
厲天嘯見她不但沒有傷懷痛楚之態,反而比任何人不淡然自定,心道自己果然是擔憂過度了,他朝眾人道:“不要打擾過久,讓三妹好好歇著。”
說著,出艙看航線去了,臨出去前,還把賴在艙裏不願走的花音也給帶了出去。
小包子明顯睡眠不足,一醒就跑來了,天涼三言五語的勒令下,最後還是乖乖被天暖抱走了。
最後,隻剩了一直立在角落裏,不言不語的鳳傲天。
天涼望他道:“殿下不回艙歇著麼?”
鳳傲天走過來,朝她令道,“明日,尋個陸上後,你即刻回鳳京,好好養傷。”
還真把她當高危病人看了。
天涼鬱悶:“殿下,我可是接下皇上聖的,怎麼能隨便就抗旨!再且北瑜公主親點末將名諱相邀,臣怎麼能不顧友邦之誼,拂了公主的盛情?”
“北瑜公主那裏本殿會替你解釋,父皇那裏本殿會修書一封傳書回去。”
“以何由?”
“病由。”
“我沒病啊”,天涼眨著眼睛,“我渾身上下好好的,哪有半點病!”
“還說沒病!”鳳傲天一眼瞪向她的腳,“沒病這是什麼!”
“這是傷”,天涼認真糾正,“不是病。”
“強詞奪理!”
“殿下不信找大夫給我瞧啊,臣有理走天下!”
“你!”他臉色青紅皂白的,方才的黯色臉麵被她氣出了彩色。
“你就不能對我服軟一回?”
“那你就不讓我對你服軟一回?”
“你!”
“臣在。”
他怒而臉黑,她麵目純良。
對這個女人,鳳傲天不是一次體會到無言相對,無計可施的情景了,他深吸一口氣,坐到榻旁凳上問:“腳疼不疼?”
“不疼”,天涼笑,“跟從前比家常便飯,隻要百日內能好的,都是小傷。”
“小傷,從前?”他微怔,“你幼時,常常受傷麼?”
天涼不覺無意識間自己竟說了陸藍幼時的事,她抬頭看去,望見鳳傲天眸中掩不住而要溢出的擔憂,不由一頓,搖頭又笑,“沒有,我隻是比較不怕疼。”
鳳傲天轉首盯著她裹了一層層白布的腳,許久都不說話,半晌,才起身道:“此次來北瑜,還有些要事要處理,已拖上了一些天數了,明日,我必須先行一步,無法再隨你了。”
原來這就是他想把自己送回西鳳的原因。
天涼朝他點頭,“殿下一路順風。”
“果然……”鳳傲天瞪他,“連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殿下身為一國太子,來日必是一國之君,凡事自然要以國為重”,天涼歎,“我明白你隨我便是想護我,可我……殿下在我這兒,耗的時間已是很多了。”
鳳傲天默了一會兒,“你不希望我耗著是麼,還是,遭你厭惡了?”
“你幫了我很多”,她看他,言語真誠,“我更不會厭惡朋友。”
朋友……
這回答足夠委婉,也足夠傷人。
他已被拒絕多次,早已習慣,卻不想當她真切說出這兩字時,還是能令他動作停滯住,望著那張臉失神很久。
如果當初……當初沒有那份戲謔,沒有那封休書,一切事,會不會不同現在,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