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在氈帳附近走了幾步,接觸到帶著青草香的夜風時,終於感到幾分舒爽,散去了一身的悶窒之氣,當走到離氈帳有些距離時,她遠遠看到自家馬車前竟有一身影閃過去,有鬼鬼祟祟之嫌疑。
想起獸寵們都是待在馬車裏睡了,天暖一驚,也顧不得喚人就加快腳步跑了過去,跑到那背對她人的身邊侍,她抬手一劈,朝那人攻去——男人高大的身影一轉,一手抓住她的臂,向前摔去。
天暖騰空被抓起,不但沒慌,抬腳踩了馬車側旁,抬手紅光耀起便擊向他脖頸大動脈!
他預料到她的招式似的,肩側快而冷靜的閃過,迅速製住她的兩手,向前一擠,將她抵在了馬車之上。
兩相對視。
一個驚,一個慌。
“我……有沒有傷著你?”
簡少堂陡的鬆開手勁,抓住她的臂往眼前瞧,再看到有腫痕時,一股懊惱浮上麵,“該死,你用的是我教的擒拿式,我竟沒第一時間想到是你,還動手傷你……”
是簡公子!
天暖本是,慌張的想逃開的,她不敢與他單獨相對,她很怕他會像白日一樣對她冷漠相待,麵露討厭。
不想他竟然……還會對她像從前一樣,看到她受傷時露出這樣擔憂的神情……
像從前一樣。
還能不能像從前一樣?
天暖看著他,心酸酸的,又看他捏著自己臂膀的模樣,眼有澀意。
簡少堂抬頭,正對著那雙又委屈又傷心的眸子,頓覺罪惡感猛增,自責無措爬滿了心頭,“對不起,我又忘了曾說過的話了……我去……給你拿藥,拿了藥就走!”
說罷,帶著對自己的一臉厭惡,轉開腳步就往後方馬車走,不料,腳邁開,手卻沒扯回來。
他回頭,看到天暖還靠站在馬車旁,一身鵝黃色衣裳映於草色中,映的她清晰端麗,眸色漆漆,氤氳朦朧的水眸一眨不眨盯著他,我見猶憐。
還有那雙手,那雙小手抓著他,連帶著鵝黃色衣袖下露出的一小截皙白藕臂,全都微微有些顫抖,她卻沒有鬆開,抓著他的手,一動不動。
天暖沒有鬆開簡少堂,抓著他的手,一動不動。
“天暖”,簡少堂不覺眸中暗下一層,說出的話,了帶挫意,“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天暖聽他責怪,心中酸意更甚,她始終沒有勇氣,說出所想的那些話,更沒有勇氣,再做出比現在牽著他的手更出格的事。
她盯著兩人相握的手,許久,終於鬆開,垂下了臂,低首立著,什麼也不說,隻像個孩子一樣看著自己的腳,頭也不抬一下。
她不說話,始終不說話。
他心陷茫霧,寒涼一片。
被掀起的一點點希望,再次被打入地獄,他不知道方才那一個挽留算作什麼,可他知道,她這是在怪他,在以沉默來責怪對他對保證失信,若他繼續留在這兒,也許,隻會令她更厭惡!
簡少堂眉擰起,幹脆什麼也不說,牙一咬,邁開腳步就朝另一處走。
“我不想你……討厭我……少堂。”
風聲草聲,攙帶著微微的女聲話語飄入耳中,簡少堂一頓,懷疑自己是聽錯,還是出現了幻覺。
他猛然回頭,快步走回,抬手撐在車身上,將她困在了臂中,“再說一遍。”
天暖像受驚的兔子,低頭連連道歉:“對不起,簡公子,我不該亂叫你的名字,我在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