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出了營帳便騎上馬,策馬狂奔來紓解心中酸楚鬱氣,迎風奔向遠處。
天很陰,狂風大作,刮在身上的風,如刀子,割的肌膚每一寸都疼的猙獰。
她腦中想起很多情景,他下了轎子,立如墨畫,淺笑相迎,姑娘,可是在等我?
他坐於榻旁,那樣令人心暖的語氣,低低言表,我留在你身邊。
他在釣魚,在看書,在立於水波前伸出手向她笑道,姑娘,過來我這裏……
從前她總想閃躲,不肯交付真心;現在她傾盡全力的過去了,卻被他談笑之間推於遠處,置於不顧,冷眼旁觀的看她惹了一身傷痕。
終於明白,他為何從來不喚自己名諱了……因為對他來說,自己不過是個可利用又可欺騙,萍水相交的姑娘。
也終於知道,他為何可以那麼放心的一走數日了……因為圻暄,從來不在乎有個人瘋了一樣的擔心他,尋找他。
這分明不是喜歡,也分明不是愛情,不過是她被欺騙的一廂情願罷了。
她不會回頭……再也不會了。
天涼不顧風沙迷眼,仍舊兩腳夾馬腹,揚聲一喝,促馬行的更快。
她想就這樣朝前跑,沒有目的也好,沒有方向也罷,跑到何處都可以,隻要沒有圻暄,隻要至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就好。
馬匹行的飛快,它經由一處高崗時,突然向下瘋狂俯衝起來,天涼正感身子不穩,側旁忽有一股力道衝來。
她側首望去,猛見一道棕色光芒迎麵而襲,擊中了她的身體,打在她腰腹之上,將她從馬身上擊飛出去,被迫滾落下馬。
天涼悶哼一聲,掉入了一片灌木叢中。
她還未來得及去減卻這份阻力,抬頭,便見一道黑色身影落下,雙手揪起她的衣領,隨著一聲暴喝,拳頭如鐵朝她的臉砸了下來——“我信錯了你!”
帶著北瑜腔調的女聲音在狂風中,顯的異常憤怒。
麥色肌膚的女子,抓著她狠聲咆哮,“厲天涼,你與東璟勾結,結兵攻我部落,你暗算我,你不配稱我的朋友!”
拳頭如雨片紛紛砸落,一下下,狠狠砸在天涼的腹上,臉上,頸上,胸上……每一處都用盡十分力氣。
是帕麗。
她果然還是回來了。
天涼沒有還手,隻是側首著她一拳又一拳,嘴角不覺已湧出了鹹腥。
“你有什麼話要說!”帕麗怒吼著,揪起天涼的衣領。
天涼睜開眼,看到帕麗一張容顏如染了火一般,眸也如沁了毒箭,毫無保留將憤怒全射向了自己,便知道,她對自己不僅僅是憤怒,還有著被背叛後的悔恨欲絕,她沒有掙紮,擦去嘴角血腥,抬頭平靜敘述道:“是我信錯了人,你也信錯了我,全是我的錯,冤有頭,債有主,你打我罷,我絕不會還手。”
帕麗牙一咬,惱怒下,抬起手便是打了天涼一巴掌,“我皇城要毀了,我古諾要滅了,我可汗要亡了,我可敦和弟弟們還要作為俘虜困在你們營帳裏備受屈辱!你以為,打你就夠了嗎?”
“我知道,這遠遠不夠我對你們北瑜造成的傷害,可若不挨你這些打,以後,我也會良心不安”,天涼轉回臉時,右頰已有五個指印,她神色卻始終平靜,“可敦被關在東璟營帳,你們孤身二人想入帳營救,根本不可能救的出人。”
帕麗對她主動說出可敦位置的舉動略微不解,立即拿出匕首威脅,“你又打什麼心思?”
“我到此地,並非有早有預料,更不可能一早就知曉會碰到你們,至少我現在所說的話,你可不必懷疑這又是一個陰謀”,天涼稍頓,靜勸,“我可以幫你,救出可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