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深坑後,待身體停擺穩當了,雪錦又胡亂地動了動手、蹬了蹬腳,發現自己並無大礙,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始關注起了周遭的環境。
夜已經很深了,皎潔的月光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素裹銀裝,使得原本就荒無人煙的森林更顯靜謐,就如同一切“童話故事”裏描寫的那些森林一樣,神秘而陰森。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乃是一個高越三米的深坑,周圍一片黑黢黢的,隻能夠勉強借助清明的月光視物。眼前的深坑應該是純天然的,狹長而隱蔽,不知通往何方。
身下軟軟的似乎還有溫度,實屬怪異至極,莫不是某隻被困於此的野獸?雪錦狐疑地朝旁邊挪了挪,這才發現,原來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不是野獸,而是一個人。
這人一動也不動,仿佛已經死去多時了,聯想起自己掉下來時所聽到的那一聲悶哼,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人難道被我砸死了?沒這麼倒黴吧!掉坑裏已經夠災了好麼,一次性還能中兩個大獎?”
想到這裏,她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了數倍,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氣力全失,緩了好半晌,才終於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眼前的“死人”,心髒早已跳亂了節奏。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而扭曲,大概也就十幾歲的年紀,模樣清秀俊朗,膚如凝脂,讓雪錦這個女孩都忍不住羨慕,可惜此刻的他蓬首垢麵,頗顯落魄與邋遢,減了不少分。
不過這些都還是次要的,最讓雪錦震驚不已的是他身上竟然有多處新添的傷痕,白淨的衣服被染成了一條條可怖的紅色,讓人不忍直視。
而在那諸多傷口中,最引人注目的一處還要數他小腿上的刀傷,那傷口寬約兩指,連皮肉都翻了出來,直到此刻仍然有鮮血汩汩流出,傷勢嚴峻,觸目驚心。
雪錦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傷口,猛然產生了一種眩暈的感覺,瞳孔漸漸渙散開去。她竟是眼前一黑,失了神誌,昏厥了。
與此同時,原本躺在地上的“死人”卻如同詐屍般直挺挺地翻身坐了起來,巡視四周,看著莫名其妙倒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他濃厚的墨眉不禁皺成了一團。
“呃,這小丫頭不會是被我嚇死了吧!喂,醒醒,我還沒死呢!”詐屍少年滿臉黑線的掐了掐雪錦的人中。
雪錦吃痛,從昏厥狀態中慢慢蘇醒,迷迷糊糊,頭疼欲裂,隻覺得腦袋重得脖頸根本就無法支撐,就像是頂著千斤大石般,她不由得開始習慣性的用小拳頭捶打了起來。
有人說,暈血的人都是膽小懦弱的,這話一點兒也不假,至少放在雪錦身上是真理。
當看清近在咫尺的蒼白臉孔時,由於驚嚇過度,她的瞳孔再一次產生了變化,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叫出聲來,隻是惶恐的滿眼含淚,渾身顫抖如篩糠。
可別誤以為她是嚇得失了聲,她沒叫完全是因為那詐屍少年搶先一步將她的嘴巴給捂住了,根本就沒有給她尖叫的機會。
“我還活著,不是鬼魂,你不用嚇成這樣吧!別再亂叫了啊!”少年大囧失色的再次強調,對於受驚的小白兔,他向來都束手無策。
“嗚嗚……”雪錦驚魂甫定地點了點頭,呆呆地看著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白霧,開始有一點相信他說的話了,鬼應該是沒有氣息的吧!
“有人在追殺我,你要是亂叫的話,會害死我的,明白嗎?”看著眼前小姑娘委屈加恐懼的模樣,少年尷尬地說明了自己的處境,見小姑娘點了頭,他方才緩緩地鬆開了手。
雪錦的嘴巴得到解放後,終於不那麼害怕了,甚至開始覺得眼前的男孩也挺可憐的,明明也就十幾歲的年紀,應該像個小皇帝一樣在家養尊處優的,他卻渾身是傷躺在這深山老林裏,還要被追殺。
唉,他的命運未免也太悲慘了吧!難道他是傳說中從小就被大家族收養的小殺手?為了家族使命必須要豁出性命的那種?
一念至此,雪錦滿心升騰起了一股憐憫之情,張嘴詢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家住哪裏啊?姐姐送你回家吧!”
“啊?姐姐?”少年滿臉瀑布汗如雨下,眼前的女孩怎麼看都比自己要小上許多吧,居然自稱姐姐,未免也太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