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快要轉到看不見洞口的位置上時,普瑞斯芬格正好從那裏爬出來。
驚鴻一瞥。但普瑞斯芬格的形象已經清晰地印在了所有人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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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國的王宮占地廣闊但並沒有什麼較高的建築物,這就很好理解為何夕陽已經落得十分低,但仍可照進屋子裏的原因了。
吳烈坐在禦書房的椅子上,麵前那張星國皇帝世代相傳的名貴紫檀沉香木書桌在夕陽下仿佛升起了淡淡的煙霞。但吳烈知道,那隻是一種錯覺。
從口口相傳的小部落開始,星國存在的曆史已經超過2000年了。但吳家掌握政權的曆史還不到400年。當時若不是計都公主吳星雲天縱奇才,創下“輕雲月籠紗”,以女子之軀在銀河城下斬殺來犯之敵,恐怕連三位數的曆史都湊不齊。
“讓吳姓統治星國的曆史到此結束如何?”
這是吳烈早在幾十年前就有過的想法,而他當時選擇的對象是一個名叫“辛清流”的男人。
當時年齡不滿二十歲的吳烈私自出宮,結識了與他同齡的辛清流,經過幾年的交往和鬼混,吳烈明白了什麼叫“天縱奇才”。如果說計都公主吳星雲的天縱奇才成就了吳家的星國,那把星國交到這個天縱奇才手上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讓星國就此姓辛好像也不錯啊。
吳烈不想當皇帝。在他的上頭有3個客氣點說是“比較”無能的哥哥。他心目中的人選是沒有任何皇族血統的辛清流。辛清流的武功不行,但說到政治才能,卻讓吳烈五體投地。直到現在吳烈還是經常微服便裝,提上一罐最好的果汁——姓辛的這一家全都不喜歡喝酒——到辛清流家談天說地,隻有在這裏,才沒有人當他是皇帝。
本來他已經打算放棄皇位之爭的了,但辛清流的一番話改變了他。
“你那三個笨蛋哥哥要是當了皇帝,星國就慘了。星國慘了不要緊,我也跟著慘了這才要命。”
“那我幫你做皇帝如何?”
“你現在算老幾?”
朋友的話聽起來就像是諷刺,但看到辛清流那絕對認真的表情吳烈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想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先得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吳烈點點頭加入了皇位之爭。
才能相差得太遠也就沒有了懸念,嫁禍、誹謗、暗殺等等計策紛紛出爐。吳烈無所不用其極的結果,就是僅僅幾年之內,沒花多少力氣已經把三個哥哥永遠趕下了台。但就在他準備禪讓的那段日子,為他爭皇位出謀劃策立下大功的辛清流卻跑得無影無蹤,鬼影也沒一個。吳烈大呼上當之餘也隻好在朝臣“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呼聲中登基為皇。
然後就如吳烈所料的那樣,他一登基,辛清流就不知道從那裏冒了出來,三呼萬歲,接著就回家“養老”。
“你一個三十不到的人養什麼屁老!”
絲毫不理會吳烈的破口大罵,辛清流從吳烈那裏訛詐了幾百個金幣,在銀河城開了個小本買賣,接著越做越大,日進鬥金。最後索性把生意交給了夥計,自己買了間普通的私宅悠閑度日,清閑得得令吳烈每次想起來都牙癢癢。看看自己,現在50歲出頭已經像個60歲的老人了,這是耗用心力過多的必然結果。
“大好之軀,竟然如此頹廢!”
“羨慕就說出來。別那麼言不由衷。”
每次鬥嘴絕對是以吳烈敗北收場。而當時銀河城的第一才女,有“計都公主再世”美譽,豔絕天人的楚家大小姐楚韻也在吳烈和辛清流之間選擇了辛清流。而她給出的理由更是讓吳烈絕倒。
“侯門一入深似海,我還是比較喜歡清流的品味。”
其實吳烈對楚韻也僅僅是“喜歡”,談不上什麼“愛”,生於帝皇之家的他天生就對這種感情理解得不深。天生敏感的楚韻很明確這一點,才會用如此兒戲的理由拒絕吳烈。就像她預料的一樣,吳烈鬱悶了一陣子後也就很高興地參加了她和辛清流的婚禮。
幾年後,辛清流獨子出世,吳烈也來拜訪。由於楚韻難產,吳烈拋下政事不理在辛清流家裏呆了兩天之久。微服便裝無人知曉其行蹤的結果就是星國上上下下因為他們的陛下突然消失而好好地虛驚了一場。
吳烈給那個差點死掉的孩子取名為“天翔”,取其一步登天之意。當時的他想法就是“父債子還!小子,不想當皇帝的話你就祈禱我有能接我帝位的繼承人吧!”
“不錯不錯,天翔者,無拘無束,展翅高飛,不拘於位。好名字,好名字!”
聽到辛清流的喝彩,吳烈當時就想改名字,隻是實在拉不下臉,隻好就這麼叫起來了。
辛天翔長大的過程中,吳烈就像是半個父親一樣關照,所有的教育都是和真正的王子同一級別。而擁有從出生開始就擁有異能“學習”的辛天翔不知讓多少老師瞪掉了眼睛,終於,在年僅13歲的時候,辛天翔加入軍隊。
現在的辛天翔已經是萬騎長了,才能心計無可挑剔,雖然個性懶散但並沒有什麼大的缺點。而自己也封了他為王子,擁有繼承王位的權利。不過更讓自己開心的是他的未婚妻——不,應該說是結了一半婚的妻子當今日國公主秀外慧中,是個不遜於楚韻的好女孩。看得出來,辛清流和楚韻對這沒見過麵的兒媳十分滿意。從這點來看,吳烈對辛天翔的感情還是父輩居多。
自己的兒子呢?自己的兒子隻有兩個,從小視辛天翔為“老大”,人前人後都這麼叫,感情很好,又都沒有做皇帝的興趣,絕對不會有什麼兄弟反目的事情發生。吳商良頭腦好,但絕對不是治國的人才。吳璿個性單純,對爾虞我詐的政治生活更是絲毫不感興趣。
“還是讓星國改姓辛吧?”
吳烈歎了口氣,看向屋子裏已經站了30分鍾的另一個人,大學士吳涯。
“你的奏章朕看了,你認為我給了辛天翔不合適的權利?”吳烈冷然道。
“微臣惶恐。”沒有聽到“卿家”兩個字,而是簡簡單單地稱呼為“你”,吳涯感到有點不妙,恭恭敬敬地低下頭。
“因為他打掉了你的牙?”吳烈語氣不善。
“這……不是!……隻是……微臣覺得他沒有那個身份……和資格繼承皇位。”
“辛天翔是朕的義子。”吳烈把奏章甩在一邊。
“但您還有兩個親生兒子啊?”
“你覺得哪一個有當皇帝的才能?”
“這……”不知道主子心裏的人選,吳涯又哪敢多言?
吳烈又歎了口氣。
“你覺得朕這個皇帝當得如何?”
“啊啊,古往今來,從未有如此盛世。”
“是嗎……這就是一種悲哀吧?”
“啊?……微臣愚昧,聽不懂陛下您在說什麼。”
“你的話能信嗎?”
“這……微臣對陛下絕無二心!”吳涯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