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回來了,一路上,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像是被晴天霹靂擊中,再也沒有辦法思考。
“如風!”下車的時候,奇風叫她。
如風卻當沒有聽到一般,反而加快了腳步,幾乎是逃難般的衝進了蛋糕店。
奇風站在原地,一身風衣,與濃濃夜色溶為了一體。
他不明白,為什麼妹妹就不可以做妻子?
要相守一生的,難道不該是心裏最重最愛的那個人麼!
如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秋媽媽急得在旁邊打轉好久了,問她,她什麼也不說,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她坐在那裏,一直到月上柳梢,她才稍微動了動。
“小風?”一直守候在旁的秋媽媽,連忙走了過來。
如風推開她,勉強笑笑,“媽媽,我累了,睡吧。”也不等秋媽媽回答,徑直縮進被窩裏閉上了眼睛。
秋媽媽看了她一會兒,也隻能歎息一聲,走開了。
現在的年輕人,她真的搞不懂。
等到一切都歸於寂靜,如風才睜開了眼睛,一雙手,緊緊的攥住了被角。
她當然一直都知道二哥的世界裏,她有著多麼重要的地位。
他的情感,似乎隻有到她身上,才有了生機。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他不僅將她視作最寶貝的妹妹,還是,還是攜手一生的伴侶。
二哥夜夜不能安眠,她心驚心疼,想要陪著他,度過那些漫長漆黑的夜晚。
可是,那也隻不過是因為他是她最愛的哥哥,是的,哥哥,隻是哥哥,她怎麼可能將他視作愛人?
愛人與哥哥,終究是不一樣的。
如風拿出枕頭下的手機,裏麵,有奇風發的一條短信,
“風兒,我不知道哪裏做錯了,但是,我不想你難過,如果我錯了,你告訴我。”
如風的手指顫了顫,最後,卻是按上了關機鍵。
當然是錯了,她是妹妹,不是愛人。
可是,他問她,為什麼妹妹就不可以做愛人。她要怎麼去向一個根本視世俗如無物,隻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解釋倫理親情?
她想說的,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可是,二哥?如風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對於二哥而言,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愛情親情,他所有懂得的情感,便是她。她又如何去教一個將所有情感都投注在她身上的人,分清愛情和親情?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如風躺在那裏,第一次體會失眠的滋味。
眼睜睜的等著天亮,原來這般難熬,二哥,就是這樣一年一年的過來的麼?
她抹了一把臉上,濕濕的全是眼淚。
不知道此時此刻,二哥是不是又被噩夢纏繞,遲遲無法掙脫,隻能徒勞的在夢裏掙紮?
她拉高被子蒙住了眼睛,任眼淚無聲無息的流淌。
第二日,她很早就起來了,把蛋糕店裏仔仔細細的抹了一遍,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她愣住了。
奇風站在霧色裏,睫毛上,掛著霜花。
“風兒!”聽見開門聲,他的眼睛一亮,欣喜的看過來。
“你,昨晚一直沒有回去?”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如風幾乎要咬牙了,“你居然,在這裏凍了一晚上?”
“風兒?”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奇風愣在原地,疑惑的望著她。
如風瞪著他,額頭上青筋在跳,“你一直在這裏站著,凍著,一晚上?”她的聲調,一層一層加高,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在吼了。
奇風看著她,然後,眼底的喜悅一層一層蕩漾開來,襯得眼睛愈加清澈明亮,“風兒?”他咧著嘴喊她。
如風蹬蹬的走過去,那腳步重得,地上青磚都要抖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