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紹軒一字一句地說道:“今晚你的老板在酒桌上告訴我,我和……不,你和我離婚了。”他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我怎麼不知道?”
林瀟雅再次深吸一口氣,語氣輕輕但是非常堅決:“蘇紹軒,何必要尋根究底,誰提不都是一樣。這樣下去沒有什麼意義,好聚好散不好麼。”
蘇紹軒一時沒有答話,後來突然說:“林瀟雅,你對這場婚姻就一點也不留戀?”
林瀟雅苦笑:“蘇紹軒,這句話我答不答有什麼意義嗎?”
“我不知道我們怎麼非要走到這一步的,”蘇紹軒的話裏含著疲憊,除了疲憊還是疲憊,他倚著沙發背,輕揉眉心,“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
林瀟雅把吹風機輕放在茶幾上,雙手擱在腿上,說道:“也許是我太任性,還很認命,這麼失敗的結果,是我的錯。”
蘇紹軒睜開眼,慢慢地說:“林瀟雅,你就一直自責,但是你又不挽救。你到底在想什麼,要做什麼,我都不明白。可是,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原以為我們兩個人,從小就認識,而且,你的性格跟小的時候也沒有怎麼變,很別扭,很任性,可是有時候又很貼心。我當時覺得,如果和你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也挺好。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好像錯了,有什麼已經變了,你還是和原來有差別的,我的改變更是大。可是我覺得隻要是雙方努力,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但是好像我又錯了。因為……”
他的話停在這裏不再說下去,林瀟雅隻覺得心裏墜了千斤的鐵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不想再爭辯,想匆匆結束談話:“蘇紹軒,你說得都對。”
蘇紹軒欲言又止,最終說:“林瀟雅,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就這麼希望我和你離婚?”
林瀟雅繼續苦笑:“除了離婚還有別的方法嗎?”
他一言不發,他們僵持了幾分鍾,屋內安靜地詭異,仿佛在等待宣判。蘇紹軒突然抓起放在幾上的車鑰匙,大快步走出了門去。
林瀟雅聽著下麵隱隱傳來的車子發動的聲音,忽然覺得臉上冰涼一片。她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淚。
林瀟雅再度無聲苦笑。
她那晚睡不著,於是在床上從這頭換到那頭,頭發被她抓在手裏卷了好幾個卷,然後又放開,接著她開始數綿羊,想電視劇,想小說,結果都沒有用。後來她歎了口氣,索性閉目瞎想,後來就想到了她和蘇紹軒小時候的事,還有他們結婚前的事,然後竟然沉浸在裏麵無法自拔,再後來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又做夢,這次夢到的是她和蘇紹軒在草原上騎馬,她在前麵慢吞吞地走,隻是踩著馬鐙,可是不知道怎麼駕馭它,蘇紹軒在後麵一邊嘲笑一邊看著她,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蘇紹軒突然不耐煩,說:“你太慢了,太陽都快落山了你還沒有走到一半兒,我先走了。”
林瀟雅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非常惶恐,想踩著馬鐙追上去,可是馬兒不聽她的話,她又不敢鞭打它,怕它前腳離地把她摔下去,於是她歪歪扭扭地坐在馬上,衝著他離開的方向大喊:“你就會這樣!也不教我怎麼騎馬,我怎麼可能走得快!”
但是她還是無可奈何地看著蘇紹軒騎馬漸漸遠去,與夕陽融成一片。林瀟雅突然覺得心揪得好疼。
林瀟雅迅速醒了過來,她翻過身子開燈去看表,發現才淩晨三點。
她看看自己的左手,發現它壓在她的心髒上,還緊緊揪住她自己的睡衣。右手則是抱住枕頭,已經發麻。林瀟雅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一想到明天還要去上班更是頭疼。
她又在床上翻來覆去到4點半,終究是沒有睡著,於是無奈地在床上做起來。這個時間吃安眠片已經太晚了,該喝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