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衍四九,人遁其一。那逝去的一,其實是要自己去爭取。所謂‘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如果我自己不抗爭,又怎麼會有生路呢?”
恍然間,葉生出明悟,這斬身殺神道劫,並非不可度過,生死其實隻在每個人的一念之中。
穩住陣腳後,葉得以分出更多的心神來運轉妖神術,心劍變得愈發靈動,劍勢蓬勃,蘊含一種與爭、與地鬥的精神意誌。
囹圄戰局中,葉逐漸能夠把握到戰鬥的節點,地冥冥中降臨的音劍,看起來淩厲,氣勢惶惶赫赫,其實缺少靈活,有些呆板,這便是他的生機。
心神動念之間,比光速還要快,看起來漫長的過程,不過是一兩個呼吸,衝向幻海的四千音劍便蕩然一空。
幻海之中,一片凋零,那怕葉的心神,都有許多的損耗,湧出疲憊之感,不過他還還未來得及欣喜,便心神一陣悸動,從心海與靈海兩處玄關,同時爆發出恐怖的毀滅氣息。
靈海藏魂,心海養魄,這兩處玄關一破,葉的神魂就沒有了棲身之所。
“不過這又如何,我葉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就算是死,也不會放棄一戰的決心。”
葉的意誌堅定,不可動搖,他的心神經過精神之海的洗禮,極為的凝實,那怕沒有了肉身,都可以存活很長一段時間。
所有的音劍彙聚成一束,化為滾滾的劍龍,向葉的心神撲來,一旦斬殺心神,葉便要徹底隕落,他的存在將於地間消失。
“以神馭劍,以心證道,道在地外,也在每個人的心中。”
葉心神一動,目睹劍龍的聲勢,每一柄音劍都自有它的軌跡,如道自然,組成了劍龍,可以誅滅一切。
也就是這刹那,葉明悟了劍陣之道,便見九十九柄心劍不斷的變換、組合,化為一條的金色劍龍,而火靈兒禦使心劍,成為了劍龍的靈魂,令這條劍龍,一下就活了過來。
兩條劍龍激烈的碰撞,交鋒。
每時每刻,都會有大量的音劍粉碎,消失。而心劍也在不斷的崩潰,但隨即,葉便消耗心神之力,補充心劍的損耗。
他的心神雖然被鍛煉到了極致,但隨著時間的蔓延,也越來越虛弱了起來,漸漸變得虛幻、透明,好像隨時都會消散在地間。
但葉沒有退縮,更不會動搖信念,縱然粉身碎骨,神魂俱滅,這道劫也無法摧毀他的意誌。
不知道過去多久,葉倏然清醒,幻海中一片沉寂,所有的音劍都消失了,隻有一條金色劍龍翱翔在上空,身姿矯健,有著無窮的鬥誌。
“斬身殺神道劫結束了?”
葉生出一個念頭,繼而,無邊無際的困頓、虛弱之感席卷而來。
他的心神一動,便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傷勢,玄關盡毀,血骨成泥,生機潰散。
換句話,他現在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心神得不到滋養,早晚會煙消雲散。
“我戰勝了自己的心,戰勝了地間的殺劫,到頭來,還是難免一死麼?”
葉笑了笑,他的命火搖搖欲墜,心神也虛弱下去,卻沒有彷徨,恐懼,隻是懷著對父親的愧疚。
起來長,葉度過道劫,其實隻花了片刻功夫。
大廳中,眾人神色各異,趙岩依舊跪伏在地,但隨著道劫消失,道意誌對他的威壓迅速削弱,讓他回過神來。
而一想起自己竟然跪倒在葉麵前,他便臉色刷的通紅,身軀顫抖,隻覺五雷轟頂,雙眼一黑,受不了這個刺激,直接暈了過去。
“葉,你怎麼樣了?”
這時,葉文終於反應過來,隻覺心如刀割,從外邊看去,葉似乎並無異樣,但實則葉體內,血肉成泥,生機渙散,兩眼中的神采越來越暗淡。
“哎,已經沒救了,葉文,節哀順變吧。”
周傑深深一歎,他的眼光何等毒辣,對葉的狀況,一清二楚。
“不,不會的,之前還好好地!”
葉文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在趙岩出手之前,葉可是活蹦亂跳,但一轉眼,情況就急轉而下,令他瞠目結舌。
周傑搖了搖頭,歎道:“這就是命啊。”
正在葉文絕望之際,忽然,一道身影憑空顯化而來,掌中托著一蓬青色火焰,狀若蓮花,繚動著神異的氣息。
“嗯?”
此人一降臨,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當望見葉文時,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隻是很快被掩飾過去。
便見他掌指一震,青色火蓮被拋飛出去,迎風就漲,落到葉身前時,化作一方三尺蓮台,青火吞吐而出,將葉的身軀包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