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地上枯枝接連的折斷聲,黑影已經停在門采爾依附的樹下。一聲響亮的呼喊響徹樹林,“門采爾,受傷沒有?”黑暗中他好像一邊晃動肩膀摘下背包,一邊從頭上摘下個什麼東西熟練塞了進去。
“先生,我很好沒傷到。”
“真的麼?真的沒傷到?”
“真的沒有。就是又餓又冷屁股有點麻。”
“這我知道,你的體溫有點低。能自己下來嗎?”
“能,隻是我剛才和那蠢狼大戰了一場,剛要打倒它你就來了。現在有點累,你要等我一下。”
“哦,明白了。門采爾,你先坐穩了不要動。”
話音未落,放下背包的黑影在黑暗的樹下後退了幾步,突然用極快的速度向樹幹衝來。樹上的門采爾還沒搞明白他要幹什麼,隻覺得自己抱住的樹幹接連受到極大力量的衝擊,壯實的樹幹伴著自下而上的“登登”聲不斷顫動!茫然間,一股冷風從小腿吹到後背,門采爾感覺到一隻手突然抓住後衣領把自己提離樹枝,又在幾下溫和的停頓中,雙手亂舞的他雙腳一實已經站到了地麵。
“看來五個月的苦功沒白做,關鍵時候還是有用的。”門采爾被熟悉的身影來回扳動,腦袋、脖頸、胳膊、前胸、後背被來回的檢查一遍後,一張端正的臉龐在朦朧月光下近距離看著門采爾,他如釋重負又有些帶著惡意地問道:“我說,勇敢的門采爾,你沒嚇尿褲子吧?”
剛要哭出來的門采爾頓時著惱,“還說。要不是我沒帶短棍,怎會怕這餓的隻剩下骨頭的瘦狼?”磅礴的安全感象篝火驅趕黑暗一樣驅趕走了所有的恐懼和擔憂,仿佛飛走的靈魂又回到身體一般,門采爾在原地跳動著努力讓身體變暖。他大腦門下麵的雙眼靈活的轉動一下,隨後右手指著對方的腰部,用一副無賴的表情對著孔先生大吼:“要不是你不肯把它送給我,我怎麼會遇到危險?不然我門采爾早就在這裏坐在狼皮上烤狼肉吃了!”
“哈哈哈哈”的大笑聲中,孔先生低下身體對著門采爾說:“門采爾,你現在太小不會明白。這種威力太大的東西隻會讓你陷入危險”。他看到門采爾正挺直脖子意欲反駁便馬上接著說:“大家都在附近找你呢,我們要趕快和他們彙合,外邊太冷了。再說,你要快點回去看看庫克,他好像嚇壞了。我們跑出來的時候他還在嘔吐不能說話。”
聽到孔先生這麼說門采爾頓時著急,他扯著先生的衣袖拉著他向村子方向便走。黑暗中他用腳尖探尋者向林外走去,幾步之後突然停下,大聲說:“我要尿尿,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尿到褲子上!”。他轉到一顆樹後解開褲子示威一樣很響地小便。
門采爾一邊小便一邊聽到孔先生黑暗中“悉悉索索”中背起了背包。接著兩聲利索的“嗤嗤”聲,明亮刺眼的橘紅色火焰照亮了周圍稀疏的樹木,門采爾從樹後探出身來看到孔先生手裏舉著一根點著的火把正在笑眯眯的看著他。“咦?你剛才怎麼不點著它來找我?”門采爾的聲音因為小便後的寒意而有些發顫,一連串驚險的經曆已經讓他的後背被汗水浸透了。
“嗯……可能是因為我在火光中看不到遠處吧。”孔先生把火炬向前探出為從樹後走出的門采爾照亮腳下,他關切的提醒著:“快把褲子係上,我們要盡早告訴哲科爾和斯麥裏,他們都是在吃飯的時候衝出來的,現在肯定餓的難過。”火光中孔先生拉著門采爾沿著來路向的野地走去。未等門采爾適應火炬刺眼的光亮,他已經跟著孔先生走到了那隻林狼倒下的地方。這隻凶殘的林狼正靜靜的躺在冰涼的地上,火把的光亮中,門采爾這時才有機會仔細的觀察著這個似乎有點可憐的家夥。雖然他骨架高大、體型甚偉,但是它體側突兀起伏的肋骨和新舊不一、遍布全身的傷口卻說明這段時間它活的非常艱辛。此時,隻有它身體下那灘結冰的紅色血液在陪伴著僵硬的它。
在門采爾蹲下觀察林狼之時,孔先生高舉火把向北麵距離自己較近的獵人分隊發出信號。他分開雙腿穩穩站住,正身麵對遠遠的亮點用力大幅度的左右揮動火把。每次連續兩次,再停頓一下,然後再次連續左右揮動兩次。緊接著,對麵的分隊明顯看到了孔先生的信號,晃動的火把不僅也以同樣的動作將信號向更遠處分隊傳遞,兩長一短的號角聲更是在寒風中遠遠傳開。片刻之後,此起彼伏的號角在庫丹村的空曠野外交相呼應,相隔不遠的小隊開始接近,相隔較遠的小隊發著信號直接向村子返回。
孔先生回過身來見到門采爾正在努力的扛起林狼屍體,他急忙走上兩步製止道:“門采爾,還是我來吧。這種野狼身上都有一些小蟲子,會爬到你身上的。”未等靠近,已經扛起林狼的門采爾笑著退開,他已經恢複正常臉色的臉討好地嬉笑著。他以商討的口吻向孔先生說道:“我來吧。哦,你知道,待會兒被大家看到時會顯得比較威風。”他極力的挺直身體以使自己看上去高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