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江湖故事中,五虎斷門刀總是作為配角出現,以襯托出真正大高手的神功精妙,但五虎斷門刀既然能盛於江湖數百年,自有一定的道理,其中蘊含的刀理早已得到公認。
五虎斷門刀的來曆,一說出於前宋秦公望,又有一說出自五虎門,年代久遠早已不可考,但數百年傳承下來,在江湖中開枝散葉,與拳腳中的“查、花、炮、洪”四大派一般,成為刀客必要習備的刀法之一,已經成為刀法中的正宗。
彭衍所練的五虎斷門刀法,卻不是江湖中所流傳的那一套大路刀法,而是出自家傳,其中自然別有一番奧妙。
雖然江湖傳說五虎斷門刀的創始者已不可考,但據他老子——那隻“上山虎”私下裏稱,其實五虎斷門刀的真正出處卻是出自他們彭家,據彭連虎說,在前宋時燕地為異族所侵,漢民結堡自衛,當時彭家堡有同胞五兄弟皆為豪傑,號為五虎,在與異族的爭殺中創出一套刀法來,因其出於戰陣,招式剛勁狠辣,因此將這套刀法命名為五虎斷門刀。
彭衍不知老子的說法是不是在自家臉上貼金,故而不很是相信,隻是彭家家傳的這一路刀法,確實較江湖上流傳的五虎斷門刀大有不同,江湖流傳的五虎斷門刀不過三十六招,而彭家的卻有五十四招,更有秘傳刀訣相配合。
做為彭家單傳的獨子,家傳的五虎斷門刀彭衍自然早已得授,對其招式爛熟於心,隻是以前的彭衍在五虎斷門刀上的造詣卻是膚淺的很,全是花架子功夫,全然不能用來對敵。
但這時的彭衍,再不是以前那個懵懂少年了,以前彭衍年少識淺,沒有絲毫閱曆,練刀隻知道生搬硬套,照葫蘆畫瓢,而不去領悟刀法中的神意,總結其中的技擊原理,自然事倍功半。
此時體內換了一個靈魂,雖記憶不存,但思維方式和學習方法均大為不同,效率較之前何止高出十倍。
現在彭衍每習練一招刀法前,必先要在心中存想一番,揣摩招式中蘊含的技擊原理、對敵方式,想得通透再行習練,練得到位之後,再接著習練下一招,雖然如此練法費時費心力,但長功夫上卻是極快。
彭衍初時舞刀還有些生澀,招式不夠暢通,但越是習練,就越是沉浸其中,越練越是精神抖擻,覺得其中蘊味無窮,欲罷不能,每想通一個道理,身心內外均是透出一股舒暢來,一時渾然忘物。
一遍遍練著刀法,彭衍因身在其中,不知自家的長進,但看在一旁監督的孫泰眼中,卻是大為驚歎。
在孫泰的眼中,彭衍第一次刀法斷斷停停,頗為生疏,讓孫泰以為彭衍連招式都記不清了,正暗自歎息時,不曾想彭衍第二次演練時,招式上已大有改觀,到後麵更是一次比一次好,不但在招式上更為流暢,其中更是多了一股神意,到後來竟有如一個乳虎在縱躍撲擊,威力竟然大有可觀之處。
孫泰詫異之下,自是想不到自家侄子換了一個人,隻以為彭衍終於開竅了,當下大是欣慰,自家大哥後繼有人。
彭衍練得興起,一連十幾趟練了下來,眼見已是日掛當空,時近正午了。
見得彭衍還要繼續練下去,孫泰方才出聲道:“好了,少當家,時候不早了,吃罷了飯再練吧!”
彭衍被聲音一驚,醒過來神方注意到孫泰還守在一旁,當下大是懊惱,不是惱孫泰偷看了自家的家傳絕學,即便是孫泰看去了刀招,沒有彭家秘傳刀訣配合也是無用,彭衍惱地是自己警惕心太低,練刀入了神竟忘了在孫泰麵前藏拙,萬一自己武功大進的消息傳到仇鐵鷂一夥人耳中,豈不是打草驚蛇,引得他們提前下手。
但此事即已發生,再後悔也是無用,彭衍隻得再一次在心底提醒自己,以後一定得小心注意了。
在接下來一段日子裏,彭衍每天深居淺出,盡量少出現在人前,一副嚇破了膽子的謹小慎微模樣。在孫泰麵前,彭衍也故意再沒有過出色的表現,好似那一次的刀法大進隻是曇花一現而已,又複泯然眾人矣,讓本以為彭衍開竅了的孫泰大是失望。
這段時日彭衍為了低調,連自家躺在病榻上的老子,都少有去探,其中一方麵是避免彭連虎看出不對來,其次也是彭連虎對兒子的管教方式太過嚴苛,見了麵非罵即罰,讓彭衍避之不及,那會主動湊上去挨罵,再者他也不是以前的彭衍,對彭連虎本就沒什麼感情;至於說用全真內功為彭連虎療傷,若是早一年餘時間還有些希望,此時彭連虎已是病入膏肓,彭衍便是有心也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