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終於降臨,無盡的黑暗無情地吞沒了地間的一切,隻有幕上閃耀著寒光的星星,眨著明亮的眼睛偷窺著人間的一切。
一陣夜風吹來,合肥城樓上的旗幟出嘩啦啦的響聲,夜空下,持槍佇立的哨兵沉默在黑暗中,一動不動泥塑雕像一般。
城內刁鬥之聲相聞,一隊接一隊全副武裝的兵卒,手舉火把,神情嚴肅,全神貫注地巡邏著。
曹洪的住處內燈火通明,有幾個人影在竊竊私語,搖曳晃動的明黃色的燈光下,映出幾張猥瑣、興奮的臉來,曹洪正與呂虔、任峻、楊庸幾名心腹親信商量著大事。
“將軍,那個樵夫還真的是本地人,我的兩個探子一路跟蹤,確鑿無疑。放心吧。”司馬楊庸眉開眼笑稟道。
“既然那個樵夫真的是本地人,那麼他無意中聽到的情報也是準確的。這些情況與我們派出的探子掌握的情況是一致的,呂蒙真的是死了。明江東軍就要拔營撤退,今晚是最佳的機遇,最後的進攻機會。時不可失,失不再來。請將軍早早定奪。”典農中郎將任峻勸道。
“呂蒙新死,江東軍喪膽,將無鬥誌,兵無戰心,此乃破孫權之賜良機。如能將那碧眼賊一舉擒獲,將立下不世之功。然而,張遼和華歆等人都膽怕事,縮頭縮腦,不敢出戰,如之奈何。”曹洪緊鎖眉頭,歎道。
“將軍乃丞相兄弟、宗室重將、起兵元勳,多次救丞相於危難之中,深得主公信賴。下人誰不知道,當今下都是曹家的。主公令張遼都督諸將,其實是作給外人看的,豈有不信任自家兄弟之禮。今日大敗孫權之蓋世之公,將軍不取,必遭譴。如被他人取去,到時將軍將後悔莫及。”騎都尉呂虔道。
但是曹洪還是閉目養神,拈著濃密的胡子沉吟不語。
接著,呂虔壓低聲音道:“將軍,華歆一介文弱迂腐老頭,不過是濫竽充數老頭而已,他管不了將軍您的。至於張遼哪裏,他也節製不了將軍,何況你的資格比他老,封候拜將比他早,食邑比他多。吾以為到了夜深人靜的三更時分,讓守門官打開城門,我們就率大軍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出城去,到時睡夢中的張遼能奈何得了將軍您。”
一席話下來,曹洪終於心動,眼睛一亮急道:“如此甚好,如果守城官不放行,怎麼辦?”
“殺之!”呂虔冷凜凜道:“將軍明鑒,欲成大事者,必須殺伐果斷,豪不容情。”
“行!就這麼幹!你們都去分頭準備,二更造飯,三更出!”曹洪興奮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聲道。
黑暗吞噬了合肥內外的一切,殘酷的戰爭摧毀了無情原有的繁華,到處關門閉戶,一片清涼蕭瑟。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偶爾有幾個人走過,也是行色匆匆風塵仆仆。
臧霸、臧艾父子二人也走在這條街上,他們是專程來登門拜謝劉銅的救命之恩的。
在紫蓬山上,臧霸被毒箭所傷被劉銅救治,回到合肥臧霸過來後,臧艾向他詳細描繪了當時的情形。
粗豪大氣的臧霸感動得差點哭了,盡管手臂還沒有好利索,要登門當麵拜謝。
臧艾勸臧霸等傷口稍有好轉再去,但他不顧臧艾的勸阻,堅持馬上要去劉銅的住處,
臧艾扭不過他,隻好一路陪同他。
父子二人再三拜謝劉銅的救命之恩,還送上一大袋金銀珠寶,但劉銅婉言拒絕,給臧霸留下了良好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