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無題(2 / 2)

我淡淡吩咐。文思卻捧著藥碗猶豫起來。

“小姐,是藥三分毒。如今您已經想好純粹的做景府的主母,有了孩子才能有依靠。”文源接過藥碗,端到我麵前來,“小姐不想要孩子,是在懲罰公子還是……懲罰自己?”

她總是一針見血,讓我無處可逃。我何嚐是在懲罰他呢,分明是在懲罰自己。我雖然怨他不敢承認,可我更恨自己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孩兒。我不想要孩子,是因為覺得愧疚,衣櫥角落裏的小盒子裏,是我永遠不願打開的痛,滿滿的小孩子的衣裳。若是不念,我何必用我拙劣的女紅去準備那些小衣裳,若是不愧,我何必再也不願打開來看上一眼,若是不恨,我何必再也不想要一個他的孩子?!

我吐出一口濁氣,看著那濃黑的湯藥,突然感到深深的無力。

“拿走吧……”

喝過這麼些的藥,去尋景琛時又受過創傷,懷孕對我本就不易。如此,全憑天意吧。

……

景府裏熱熱鬧鬧十來天,終於開始平靜下來。公爹和婆婆回來後,景府裏的一切都為發生太大的變化,嬌嬌在伴香園裏也很少出來。不過看得出,公爹和嬤嬤對她是十分上心的。嬤嬤特地遣了資深的婆子去照顧著,補品一樣一樣的送。雖然嬌嬌並未向我敬茶行禮,無名無分,但在嬤嬤和公爹的準許下已然能夠入席了。可憐了柳漫比嬌嬌進府早了老些時候還要立在一旁做下人的事情。

景琛未曾說什麼,我便不曾說什麼。嬤嬤和公爹似是為了安撫我,竟也送了不少東西來,我心安理得照單全收,好東西,自然不能浪費。

待到一切稍稍安定,我才知道,原來上次的慶功宴上,景琛竟然是封了永平侯的,連我也賜了個誥命來。剛聽了的時候,我險些將嘴裏的茶噴出來,這麼大的事情,我當時竟是一點也沒注意,就這麼糊裏糊塗的接了旨謝了恩。真不知道我當時神遊到了哪裏,也忒膽大了些。

封侯自然賞賜了府邸,隻是景琛不著急搬,我自然也不著急,派些人去府邸收拾收拾也就算完啦。

如此一來,整個府中的事情都打理的差不多,我也想去看看爹爹。便與景琛商量了,景琛也覺得可以,說是過兩天與我一起回去看望爹爹。

我提早收拾好了東西,隻管等著回家便是。

就這樣,在第三天的時候,景琛就帶著我坐了車子回家去了。進了盧府,有嫂嫂和妹妹出來迎著,繼母與長兄並未在家。我們先去見過爹爹,爹爹說身子不大爽利,想休息休息,我們便早早的出來。景琛與我一同回府,目的本在於爹爹,如今爹爹不適,景琛也有公務在身,自然不能久留,便與平安平寧一道離去。

與嫂嫂和妹妹寒暄一些,我徑直走進閨房,裝飾依舊。看著那雕花的床榻,突然覺得氣血上湧。我想我八成是魔怔了,隻因為他在這裏歇息過我就受不了了?那我如今日夜與他同床共枕是如何度過的?

我去柴房取了斧頭,對著那雕花金木床一陣猛砍。看著那崩裂的雕花,那斷掉的木杆,手上的力道越發的大。

文源和文思立在一旁看著,並不說什麼,隻是這善後工作就交給他們。

不多時候,妹妹來傳話,說是爹爹找我,我收拾了情緒,匆匆而去。

歲月留痕,爹爹霜染雙鬢,麵對他擔憂的目光,我笑得甜美。

“父親,女兒咎由自取,女兒不悔。”

我伏在他的膝頭,輕聲說著。

他像小時候一樣,撫摸著我腦袋,久久不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