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聚(1 / 2)

前一天的天氣還是很晴朗的,然而第二天,天色卻是鉛灰色的陰沉,雲層很厚,似乎是要下雨。

南下的官道上,一行二十多人的車騎正在趕路。

一個囂張而張揚的聲音自隊伍中一輛朱纓華蓋的車子上不時傳來。

林渢渟躺在馬車車內的一側坐床上,蓋著一條淺紅色的錦被,麵色微白卻中氣十足地對著玉鳶說道:“青宇也真是,有這麼排場的馬車也不坐,少莊主的架子倒是挺大,玉鳶哦?”

玉鳶將薰鼎中的燃香撥了撥,睨了這邊的紫楓公子一眼,“青宇哥說男兒不坐馬車,即便是受傷。”

“他那是矯情。”林渢渟翻了個白眼,肯定道:“其實他賊想坐,不過礙著白莊主的麵子,總得裝一裝嘛,那話也就是哄哄你這樣的小姑娘,換了我就不這想。”

“難怪林伯伯總說你不成器,原來你把心思全花到這上麵了。”玉鳶沒有理他,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

林渢渟倒是沒有再開口,“哼”了一聲,悻悻地閉上了嘴。

玉鳶掩住嘴,微微一笑。

“父親,”白青宇右手持韁,神色有些落寞,“您這次怎麼來了?不是在準備……”

“差不多了,”白止默揮手打斷他,眯上眼,淺細的眸光冷銳,“況且你發出那種長嘯,我怎麼能不來?”

白青宇略偏了偏頭,“是我托大了……”

“易水的人果然越發膽大了,”白止默冷笑一聲,“如此公然劫殺四公族的人,難道他們已經準備好一切,要做一個了結了嗎?那,不出三個月雙方就會決戰,也許會膠著,也許會兩敗俱傷。”

“父親你是想……”白青宇止住了話音,微暗的神色一轉,眼底掠過極淺的一抹神采。

車隊的末尾,卻是一白一黑兩人,墨夭恒神色淺淺淡淡的,根本看不出是一晚上沒睡,身邊的玉若宸白衣清爽出塵,含笑溫潤地問道:“墨兄昨天沒嚇到吧?小渢應該告訴你了,易水閣已經與四公族為難長達十多年了,好像他那個閣主與我們有仇一樣。”

易水……風蕭蕭……頗有種悲壯的感覺啊,墨夭恒微勾了勾唇角。

“有時侯,地位越高,勾結鬥爭反而越複雜越肮髒……”辰曜公子極低的說了一句。

墨夭恒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中的無奈,還有隱藏的極深極深的那一絲悲傷,不由一怔:他以為,他一直都是那種站在雲端枝頭俯瞰眾人,不知何喜何悲的人,原來,溫和疏離的笑和優雅出塵的表麵下,一直包裹著的,是一顆柔軟敏感的琉璃心……

“要下雨了。”最終,他隻是半仰著頭,看著低沉的蒼穹,喃喃地說道。仿佛是為了應證他的話,豆大的雨點瞬間傾倒了下來,叮叮當當地宛如散落的珍珠般落了一天一地。

被淋濕的眾人屹然不動,依舊鎮定地趕路。馬車中依稀傳來林渢渟幸災樂禍的聲音:“看,幸好坐了馬車……”

墨夭恒微微一笑,“果然南方的冬天隻下雨啊,忽然好懷雪……”玉若宸心裏剛微歎一聲,就見風雨中飛來一條迅疾的身影,立在旁邊的馬頭上,同時舉著自己的外衣遮在墨夭恒的頭上。墨夭恒掀了掀眉:“堇?”

“淋了雨,寒症會加重!”堇抿著唇,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也不知是在惱怒墨夭恒的無所謂,還是對白止默采取不躲避政策的不滿。

玉若宸微微一笑,策馬而去,不一會兒,便見車隊停在了前方不遠處的一戶小酒家旁。

畢竟是在平藍的官道上,酒家也不會真小到哪去。裏麵隻有稀稀拉拉的兩三個客人,掌櫃見來了這麼多人,早笑得合不攏嘴了,一邊吩咐夥計準備,一邊親自把幾人迎了進去,一樓的地方便顯得立刻充實了起來。

白止默掃了靠窗的一位頭戴垂布鬥笠的白衣女子一眼,便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

林渢渟拉著臉,一臉不情願,“白莊主你們的人不是向來訓練的不畏風雨嗎?怎麼今天例外了?”玉若宸敲了下他的腦門,“墨兄並非習武之人,,又畏寒,怎麼可以陪我們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