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嫚兒眼神迷茫,似乎在回憶,表情倏地痛苦了起來。這讓一直暗中關注,想要悄悄上前奪下她手中簪子的姚嵐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她沒有把握能順利地奪下簪子,而不使對方或者自己受傷。無論到時候受傷的是汪嫚兒還是自己,都不是她願意的。
姚嵐盡量按捺住自己那一刹那湧上來的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心緒,不以一種探究的目光去看汪嫚兒,免得激怒到對方。
在汪嫚兒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姚嵐聽到了不一樣的故事或者應該說事故。當時百斤隻是簡單地提了幾句,說是看見汪嫚兒與董齊平抱在一起,要不是正巧有人喝了酒,想出去吹吹涼風去點酒意,顯然是不會有人看見。
而看見的人……不巧地正是一同出去邊說邊笑的薑黎和……餘少亭。這種被未婚夫撞到與人通奸之事,自然是引起軒然大波。盡管當時餘少亭一口咬定相信汪嫚兒,可那個時候圍觀看見的人已經不隻兩人。
信或是不信,已經不重要,隻是汪嫚兒地名聲是盡數毀了。
聽到這些的時候,姚嵐本是不信的。不說餘少亭是汪嫚兒求了幾年,才求到的夫婿,眼看著就要成親了。怎麼可能還會和董齊平牽連在一起,何況這兩人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見麵的機會。更別說,同餘少亭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是美輪美奐的皎月,一個是平淡無奇的熒光。
再者……董良平可是一條腿被生生廢了,這些年藥物不斷,即便是沒有麵對麵敲過,想來人也是一幅病容。
就這樣的人,能讓心高氣傲隻心心念念餘少亭一人的汪嫚兒看上?
簡直是莫大的笑話。
可有時候,流言久了,就是會變成事實。
盡管汪嫚兒說,她不過是同她們分別後,與姚瑩往正院走,路上尋了借口分開,又使了銀子偷偷去了外院,原因隻是因為想見見餘少亭。她們已經許久未見了,可不知道怎麼得被人引著來到了一處地方,隨後就有個男人出現,一把抱住了她。
用力掙紮,不敢尖聲喊叫,可到底女子的力量比不過男人,結果卻依然被人撞見,麵對餘少亭不敢置信的眼神,汪嫚兒徹底呆愣住了。
偏是她這一愣神,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人。
也就成了,先來有嘴說不清,有苦難言的地步。
姚嵐張了張嘴,想要問點什麼。比如她想見餘少亭還不容易,何至於一定要偷偷跑到外院去。比如,她怎麼就撞見了董良平,為何被對方抱住。
“……你不知道,我已經許久未見他了。”盡管汪嫚兒沒有指名道姓,可姚嵐似乎知道了。
她不敢相信,卻又隱隱覺得理所當然。
汪嫚兒這人,被驕縱過度,不是個賢妻人選。要知道餘少亭已經是東平侯世子的身份,隻差著婚後襲爵。
顯然目前為止,沒有人認為汪嫚兒會是一個合格的東平侯夫人。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不過是因了汪家上位,當年太子身死,薑皇後半退半隱中宮。汪貴妃一躍成為宮中掌權,三皇子幾乎是隱太子的身份。
當時的汪家氣勢如日中天,皇帝對其他皇子的態度平平淡淡。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涼王使得東平侯願意投注。
眾人皆知,餘少亭與汪嫚兒的婚事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
“許是忙呢。”姚嵐垂下眼簾:“我曾聽說這未婚夫妻若是婚前幾個月見麵怕是不妥當,日後生活會不順。”聽說過汪府和東平侯府已經開始討論婚期。
汪嫚兒心下一動,想要相信,又告訴自己不要相信。
這時,門被敲了敲。
汪嫚兒一個激靈,又警惕了起來。
姚嵐心裏歎了一口氣,嘴裏道:“怕是我的那幾個丫鬟,我去看看。你等等。”說著緩步往外麵走去,每走一步,都提心掉膽,生怕汪嫚兒開始自殘或者叫住自己。好在出了內室,姚嵐緊繃地情緒鬆了一些,才來到外室開了門。
一眼就看到薑黎和餘少亭,姚嵐搖搖頭,做了個手勢,才對繁縷道:“帶來了嗎?”
方才的動作,繁縷也是看清了,遂點頭,聲音不大不小,若是屋裏的人仔細聽,也是能聽見的。
“帶來了,這衣服是上個月繡房裏送來的,京中流行,姑娘還未穿過呢。”每個季度,春衫冬衣,京中總會流行幾款樣式,其中不乏有世家勳貴的姑娘們追捧。姚嵐也得了幾件,隻是不怎麼愛穿。
大家若是都一樣了,豈不是跟自己讀書時候的校服一般。比較起來,她更喜歡章媽媽做得,或者從江南那邊送來的。
然而這些衣服,現在卻是有了用武之地。
相似的款式總有碰撞的時候,給汪嫚兒穿,對外隻說是她的丫鬟帶來的。對了,姚嵐這回想起,總不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卻是沒有見到汪嫚兒的丫鬟。